石山道:“怎樣?”
蒙麵人道:“這無人穀也自罷了,可這片樹林不知是何人所種,還是自然天成,卻暗合五行八卦之理。不懂其道理之人,隻能進得去卻再也出不來也。故名無人穀。”
石山哼了一聲,道:“那要怎樣,倘若這小子能出的來,泄露了天機,不光是我,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蒙麵人道:“石兄不是將蘇家上下奴仆管家一並鏟除了嗎?方才蘇長風也種上了第三層毒,也醒不過來了。”
石山道:“哼,難保他不知道,還是一並結果了才好。”
蒙麵人笑道:“石兄既想周全也容易,那蘇莫縱然能出來,天下之大,他也隻能去兩個地方,一是秦府,二是許遠山處。隻需在兩家附近設好埋伏,便可保萬無一失。”
石山點了點頭,道:“好,既如此,你隨我去許府,讓花雨去秦府,我要讓他插翅難飛!”說著兩人一齊哈哈大笑,笑聲響徹雲霄。
蘇莫正在林中拚命逃竄,忽聽隱隱有笑聲自外麵傳來,心裏一陣發毛。跑了一陣,兩腿漸漸無力起來,口中不住喘氣,忽然眼前一亮,現出一片空曠所在,一條清澈的小溪兀自流著。蘇莫不敢出了樹林,在一旁悄聲躲著,躲了許久仍是不見那兩人追將過來。心想:“方才的笑聲似是石山,莫非他們沒有追進來?”又躲了一陣,始終不見兩人,方才確定。
負著蘇長風,來到小溪旁,將蘇長風輕輕放在一旁的石頭上,口渴難耐,忙喝了幾口溪水,胡亂洗了一把臉。隻見蘇長風臉色黑的更加難看,顫抖著伸手探他鼻息,已沒有了呼吸。一粒水滴忽然從天上滑落,掉在蘇長風臉上。
蘇莫突然撕心裂肺的叫道:“爹!爹!”伏在蘇長風身上嚎啕大哭,似天塌下來了一般。一時,天空下起了小雨。蘇莫突然站起身來,眼角泛著血絲,咬牙道:“石山,我定要食你肉,飲你血,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此仇不報,我蘇莫誓不為人!”又跪在蘇長風身前,哭個不住。
也不知哭了多久,天色向晚,小雨漸停,眼淚也慢慢止住了。蘇莫睜著淚眼,看著蘇長風,緩聲道:“爹,這裏冷,我們去別的地方。”說著,抱起蘇長風,失魂落魄,一步一步走著。
一時走到一顆柳樹下,那柳樹不似尋常湖邊垂柳,枝繁葉茂,大的出其,真個如參天古樹一般,長在崖底。蘇莫將蘇長風緩緩靠在柳樹下,走到麵前,強忍住淚水,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一抬頭,忽見柳樹下有個閃閃發光的物事,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把劍,劍身從鞘中漏了出來,閃著青光。蘇莫將劍拾起,拔出長劍,便如長虹出鞘,寒光閃閃,劍氣凜凜,不用說,自是一把寶劍,不知是誰遺落在此的。忽見劍柄閃閃,嵌著一顆寶石,劍身正中刻了一個“離”字,卻不明其中關竅。
蘇莫將劍放在一邊,環顧四周,突見一個高高的土包,四周長滿了雜草,忙走了過去,那土包麵前放了一個石頭,突然醒悟過來,卻是一個墳墓,不過是草草建成。又看了眼墳墓周圍,再別無他物,蘇莫心想,也不知這人是誰,連個墓碑也無,隻放了個石頭,想來也淒慘之極。歎了一口氣,心念一動:“爹爹平素沉默寡言,我也不曾與他多作交談。”想到這裏,眼圈一紅,“今後再無機會了,爹爹平日定然寂寞的緊,不若將他安置在這人身邊,也總算有個伴了。不管是誰,死後總是寂寞的。”
思量既定,在這個無名墓旁,挖了個墓穴,走到蘇長風身旁,道:“爹,我知道你定死的不瞑目,在陰間且不用如此操心,我定當為你報仇,把石賊的頭提來以慰你在天之靈。”說罷,安葬了蘇長風,又在一旁尋了一個碗口粗細的樹,拔出寶劍,隻一下便砍斷了,作了木碑。又咬破手指,在上麵寫道:“先父蘇長風之墓”。走到墓前,又磕了三個響頭,鼻子一酸,想起往日時光,嗚咽著又趴在墳前哭了起來,加上今日疲憊異常,竟自睡去了。
第二日清晨,忽然驚醒過來,一抬頭看到墓碑,忍不住又是一陣傷心,良久,終於站起身來。忽覺肚中饑餓異常,還好穀中野果頗多,隨意吃了一些填飽肚子,又喝了幾口溪水,整了整衣服,拿起那把寶劍,又看了一眼蘇長風的墓,向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