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無厘頭,但是蕭寒卻懂了。
他抬頭看著天空,心裏清楚,南父這是把他疼愛了二十年的女兒,都托付給了他呀。
蕭寒笑了,笑的無風無浪,但那說出來的話卻攝人心魄:“伯父,我相信您知道,比起我的陪伴,南方更願意看到的是您,父愛永遠是一個女孩成長過程中的最大港灣,這份陪伴,他的先生給不了她,能給她的,隻有您。她怨您,恰恰說明她在乎您,就算你們之間有再多的誤會,可你們依舊沒有停止愛彼此,你們的愛呀,都太沉默內斂了,就如同暗礁,表麵上風平浪靜,實際上卻波濤洶湧,伯父,我說的,你可懂?”
南父沉默良久,最終選擇掛斷了電話。
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疲倦的靠在軟椅上,無奈的揉著眉心。
蕭寒說的,他又何嚐不懂,隻是,自從她母親去世後,他們之間就隔著一條巨大的鴻溝,這條鴻溝啊,它太大了,也太深了……
悠悠一聲歎息,掩在風中,轉瞬即逝,似是不曾存在過。
這是一場關於南方的談話,可是身為主人公的南方卻毫不知情。
因為,她太累了。
回國的途中,舟車勞頓,她甚至沒有合過眼,所以,一回到公寓,南方就睡了。
隻是,這睡也不是睡得很安詳。
南方做了一個夢,夢境光怪陸離,各方人馬輪番上場,先是和蕭寒初遇的那一年,他們都看著彼此不說話,後來他們一起在院子裏放風箏,她笑著說,蕭寒哥哥,風箏飛的好高呀,真羨慕它,可以飛的自由自在。蕭寒轉過頭來看她,說,我們的南方可不要像風箏一樣,不然,我就追不上了。南方頓時笑起來,笑的很開心。
然後畫麵突然一轉,炮火連天,震耳欲聾,南方的母親溫暖緊緊抱著她,說,阿方要聽話,沒事的,這些叔叔隻是在和南方玩遊戲,他們扮演的是壞人,所以,我們要努力的逃出去,知道嗎?南方很聽話的點點頭,問,媽媽,那我們會有危險嗎?溫暖笑著撫摸她的頭說,不會啊,我們不會有危險的,至少,我們還有你父親啊,我相信他,他一定會來的。溫暖笑得很堅強,說,阿方,我們一起相信你父親,好不好?
好?不好?
最後,是她站在一個很大很大的房間裏問南父,父親,我母親呢?她去哪兒了,為什麼隻有我回來了,我母親呢?你告訴我,我母親去哪兒了?
到最後,南方已經聲嘶力竭,她哭得嗓子沙啞,哭得淚流滿麵,哭得無能為力……
南方是被哭醒的,她起身洗了把冷水臉,鏡中的她對自己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微笑裏的疲倦無處存放,悲傷卻一眼可見。
多少年了,都不曾做到這個夢,沒想到,一回來,就被這陳年舊事所困擾。
南方背靠著牆壁,刺骨的寒冷一下子傳來,可是南方卻好似已經沒有了知覺,她抬手覆蓋住眼睛,指縫間有細碎的液體流出。
母親啊,她的母親……
這夜,依然漆黑堅如冰。
南方再想入睡時,才發現睡意早已煙消雲散。
於是,她起身披了件衣服來到了窗前。
窗外的世界依舊繁華喧囂如初,奢靡忙碌如故。
南方無聲的笑笑,這座聚集了無數歡樂和悲傷的c城啊,她對它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情感。
愛嗎?愛。
恨嗎?恨。
愛與恨太過於複雜,反而無法言語。
南方抬頭,發現天上的星星都宛如塵埃,須臾拚接成永恒的長度。
她伸手,手指微屈,似是想要觸摸這九天之上的繁星。
南方喃喃自語:“母親,這天上,你可還住的舒心,夜涼如水,你冷不冷……”
可這手指終究還是落空,徒勞的蜷著。
悲傷在整個心裏無聲無息,半浮半沉,最後透明的蔓延,覆蓋周身。
無所謂絕望,無所謂憂傷,隻是生命都沒了跡象。
她才二十二歲啊,可怎麼就像是個暮年之人?自從母親去世後,她的喜悲就再也不是她自己的了。
在美國的三年,她每天忙忙碌碌,她拚命打工,做兼職,隻為了不用父親給他的生活費,她想,隻要不用父親給她的錢,她就可以少一點難受,少一點累贅,她就可以不用那麼累……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很累,活的好像沒有了希望?
為什麼?母親你可以告訴我嗎?
夜很冷,寂靜如花開花落。沒有人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
南方笑笑,想,罷了,罷了,就將這一切都交給命運吧!這一次,她信一次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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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寫文,可能還有很多不足之處,但還請各位看官眼下留情,不管怎樣,好與不好,都已是我能力的最大限度,所以還是很希望給你們安靜的三十分鍾,方不枉我辛苦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