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找的墓碑藏得很隱秘,周圍全是鬆樹,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撥開肆意生長的枝蔓,小心腳下的稀滑泥沙,死羽笑了。
沒辦法啊!一定要笑啊!
他說的……
無論如何,必須給他個笑容。
青苔遍布,石碑仿佛與大山相融合。
BOSS微微皺眉,轉而笑顏。
墓碑旁,不知什麼時候開出了一條小小山流。那清清泉水,透著冷冽。
如果他在的話,一定會說,“哦哦哦哦!清泉冷樹!釀酒之良地哉!哈哈!”
“笑瘋,我們來看你了。”清酒灑上,BOSS摸了摸那泛青的碑,說道。
一行人默默站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就來吧……”
清理清理,鮮花擺上。
潔白的菊花在黑亮的墓碑前發著光。
小小蠟燭升起螢火燭光。
BOSS看了看,發起愣。
怕什麼呀!有我呐!
昔日,這一句是我們的諾言,現在你不在了,我們的諾言……
“唉……”歎一口氣,BOSS拿出那些被紅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
小酒杯,紙錢。
“老黑!拿個桶來!”
最習慣的就是為逝去的人燒點紙錢,這來到中國,一來二去的,也熟了。
紙錢他買了一大摞,江茉萊都說他這燒下去,地府都要通貨膨脹了。
可是畢竟他是兄弟。
一摞的一億元紙幣,有RMB的,有美元的,亂七八糟的。
拿起一捆揉揉,他拿著靠近蠟燭。
紙角微微卷起,紅色的亮點翩然落下,錢仿佛失去重力,散亂的悄然落下,燃起熊熊大火。
“一張,兩張,三張……十…………”老黑邊幫忙扔,邊數著。
一夥人扔的很快,一個油漆桶大小的桶都填滿了。
等等,等燒完。
“老黑啊……”BOSS對著墓碑敘情。
“嗯?”老黑挑挑眉。乖乖,怎麼扯上他了?
“啊,笑瘋啊!”BOSS把酒杯填上,“這是你釀的山海醉,我就倒這裏了。”
“這是我的,紹興的老黃酒,我裝了一小壇過來。”小壇子擺上,占據了大部分空間。
“老黑的老古董,我也偷著帶過來了。”玉做的小酒杯,倒上瓊漿,葡萄的醇香飄逸。
“什麼?”老黑驚了驚,有點心疼自己那些放了三四百年的老酒。
紙燒的隻剩下白白的灰,BOSS拿根樹枝嫻熟的挑挑。
“老大!快下雨了!”
天空,開始冒起小小雨滴。
一堆的金元寶塞上,彭起的灰在空中飄。
BOSS低下頭,雙手合並。死羽也一樣,炫老道也一樣,愚人也學模學樣,所有人都在這樣做。
“走吧……”
用不了幾分鍾。
大雨傾至,他們把小酒杯滿得平平的,離開了。
雨滴連成白線,落在鬆針上。
“這群魂淡,還真當我死了。”
拿起石碑前駐立的一根煙,酒笑瘋默默啜了一口。
“算了,至少還有這群朋友……”
小酒杯裏的酒被他一飲而盡,他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酒笑瘋
他就是他,世人忘記的他。
石碑上布滿青苔,黑白的照片,沒有他。
“哈哈!”
酒過,人笑,淚出。
以酒為生,以酒為樂,為酒而歡,為酒而狂。
得酒笑而瘋!
青碑卡拉卡拉,化為粉末。
隨風散,隨風飄。
“什麼時候,也該回來了……”
青山清,青山青,小雨紛紛,莫傷青上人;去者笑,生者笑,何須忘得天望者?
該記?該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