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去掉易容後幽憐如白蘭的“雲迦佑”,清幽笑了:“兩個月前你投降幽雲的那一天。”
那天,陽光溫和,和風潮暖,那個去掉易容的如蘭的男子就這樣一臉閑適的站在城門前,眼神看似深情,其實是空渺。
“雲迦佑?”
聞言,男子抬頭,視線在觸碰到那個倚靠在城門上的藍發女子時笑了,那是真正溫柔、含情的笑容,“鳳主,南弩剩餘部隊投降。”
…………
……
“原來如此,‘雲迦佑’叫你的是……清幽。”想起他們這世的第一次見麵,雲弩溫笑。
“不隻這樣,是你的眼神,那空濛的眼神我太熟悉。”昂首喝酒,清幽彎唇淺笑。
隻是在這微弱的月光下,兩人的笑容都有些苦澀。
“為什麼要來?”分裂靈魂,隻為這一次見麵,再投世,就隻可能是傻兒、癡兒。
舉起酒壇,一半入肚,雲弩垂頭,一向溫柔的聲音有些沙啞,“……想你。”
雲迦佑,少年帝才,九歲作出驚世的《論武道》,十三歲掃平南弩內亂,被眾人擁護為帝。在位期間,南弩的戰鬥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輝煌,在外幾無敗績,被世人尊稱為“戰神”。隻是不知為何,雲迦佑不顧朝臣的諫言,概不大婚,且因容貌的關係,自十三歲那年開始便一直以易容示人。可誰人知道,南弩皇庭大宮裏的“雲迦佑”不隻是“雲迦佑”,他自出生起靈魂的一半便被他的老祖宗南弩的開國皇帝占有著。
表情一樣的溫潤,笑容一樣的悲憫,甚至連那若空穀幽蘭的麵容都是驚人的相似。
“禦天的鳳後,怎能再嫁娶他人……”前世的他靈魂已不純,可卻堅持著保持一個幹淨的軀體,無論嫁娶,唯有她。這可能是他,唯一能給自己的一絲安慰……
清幽舉起酒壇,大口的灌酒,再抬眼時已是醉眼迷蒙。
雲弩,萬年前天元瑤華世家最得寵的幼子,自小便聰慧過人且生性淡泊,從不恃寵而驕。而其因盛名所致,於十八歲那年被選為禦天大帝的鳳後,從此得侍於天元後宮一十一年,直至禦天大帝突崩,其繼於南弩皇帝之位。
“帝後情深,千年間,後宮僅後一人,雖無所出,帝仍幸之。帝崩後,後一夜白頭,期年後,後悲傷病逝。”
—————《禦天傳》
“為什麼?”
“我的族人被孤影控製著。”
聞言,清幽先是苦笑,然後慢慢不可抑製的大笑出來。
那一年的那一天,我神情鬱鬱,快步走到你的麵前,隻想快些了事,卻沒想到珠簾後的你笑容溫潤、眼神漆黑迷蒙,讓我不忍打破。
那一天的那一夜,我平靜的看著你閑適的笑容、緊攪衣服的手指,第一次有了暗笑的衝動。
那一夜的那一刻,我佯裝困睡,視線不經意的回轉間隻看到你僵硬的身軀、滿臉的淚意。
那一刻的那一時,我心跳微頓,緩緩的伸出雙手,把驚詫的你輕輕的抱進懷裏。
那一天,我手拿暗諫腦中空白,於孤寂、安靜中蒼涼了心,才知道愛未來情已逝;那一瞬,不經意間的餘光,掃到你如蘭的身影,才知道情未盡恨終身。
雲弩滿眼悲哀的看著狂笑的女子,舉起酒壇,餘酒盡末,再放下時已是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