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跟你回去你的星球吧!雖然我很明白在獅子塞德娜星,我得要每件事也從頭學起,但隻要能跟你一起,這些小事是難不到我的。請你說服你的同類,把我帶走吧!你看,我連行李都帶來了。」
突然間,我看到有一串閃閃的淚水從嚴歡的眼睛滑出來,是因為我的話令她太感嗎?從前不知道什麼是眼淚的她,現在為了我而流淚了,說她不愛我?相信連天也不會相信。
我忙安慰嚴歡,邊替她揩眼淚邊說:「傻女,隻要能跟你一起,要我犧牲一點點又有何幹?」
嚴歡突然撥開我的手,「連澤濤你這個傻,為什麼做事隻懂一廂情願?你可有想過你們身體的循環係統比我們的快十倍,在獅子塞德娜星你已是二四十歲,而你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支撐下去,你是根本不可能在獅子塞德娜星生活的。」
對!怎麼我沒有想過這一點?
「那麼,我們是一定要分開嗎?」好夢原來隻是空,這回,我的眼淚也漣漣落下了。
嚴歡點點頭。
那麼嚴歡臉上的眼淚又算是什麼?算是她還給我的一串淚嗎?
我像是有點失控的說:「你的同類要你留下來不是對人類作出貢獻嗎?但你現在把我的心傷透了,為了懲罰你,叫他們要你多留在地球五十年吧!」
嚴歡搖搖頭,「當我登上宇宙飛船後,從前不論是見過嚴鳳、嚴芙、嚴悔或是嚴歡的人,都會從此忘記我,而你也一樣。」
「太殘忍了,為了令自己良心好過些,便硬要取去別人的記憶,你們這些人都太殘忍了。」
「我們都是善良的,這隻是我們的好意。」
「那麼你呢?你又會從此忘記在地球上所發生的一切嗎?」
「別忘記我是探索員,要是忘掉了這一切,又怎能做出報告?」
換句話說,從此我會恢複從前的我,恢複一個從沒遇過嚴歡的我。而回到獅子塞德娜星的嚴歡,便要憑她的記憶,繼續完成她的報告。那麼日後受苦的,就隻有她。
「不,這樣太不公平了,要不我們一起忘記對方,要不便一起不用忘記。愛情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怎可以隻讓你一個人受苦?」
嚴歡哭得更是厲害,「既然這是你我也改不了的事實,我們唯一可做的事,便是安然地接受。」
我實在不忍看見嚴歡這樣傷心,不忍看她獨自憔悴,「不!我是絕對不會忘記你的,要是分隔兩個星球,我們仍要思念對方,直至永遠。」
突然,嚴歡的眼睛再次像燈泡般發亮,「他們來了,連澤濤,再見!」
我緊緊擁嚴歡,「求求你不要走吧!」
「請你麵對現實。」
我輕輕揩嚴歡臉上的眼淚,「那麼,請你忘記我。」
嚴歡搖搖頭,「再見!」
突然,天上出現了一度強光,令我眼前一片空白,我隻好緊緊閉上眼睛,然後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為什麼我會感到有點冰涼?
難道是沒有蓋好被子嗎?
我張開眼睛四處看,萬裏無雲的天際,竟就在我的頭頂上。
我實在感到太詭異了,我不是在家中睡覺嗎?為什麼會來到之前我把太爺的骨灰撒進海中的一個海灣?
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裏?
還要睡在這沙灘上?
再看到我的行李箱放在一旁,我才稍稍定下神來,想起了,我是因為太掛念太爺,所以回來探望他嘛!
可能這陣子連氏的危機令我太忙了,壓力太大令我的記憶力開始出現了問題,希望不要患上早年老人癡呆吧!若要我這個從沒愛過的人遇上這個不治之症,上天實在對我太狠心了。
我取起行李箱,朝停車處的方向走,突然有一陣強風吹向我,更有一張報紙貼到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