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我們一無所有,我們要把世界格式化!這是被篡改的國際歌歌詞。
我突然像遭雷劈一樣,天啊,我的錢,那些現在還不屬於我,但即將為我買來兩個多世紀生命和生活的錢,要被刪除了嗎?!但如果一切都格式化了,結果不是都一樣嗎?我的錢、我的基延,我的夢想。。。。。。我眼前發黑,無頭蒼蠅般在辦公室中來回走著。
一陣狂笑使我停下腳步,笑聲是鄭麗麗發出的,她在那裏笑得蹲下了。
“愚人節快樂。”冷靜的劉偉掃了一眼辦公室一角的網絡交換機說。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交換機被與公司網絡斷開了,鄭麗麗的筆記本電腦接在上麵,充當了服務器,這個*!為了這個愚人節笑話她肯定費了不少勁,主要是做那些新聞畫麵,但在這個一個人貓在屋裏就能用3d軟件做出一部大片的時代,這也算不了什麼。
別人顯然並不覺得鄭麗麗的玩笑過分了,強子又用那種眼光看著我說:“昨啦,這應該是他們發毛才對啊,你怕什麼?”他指指高管們所在的上層。
我又出了一身冷汗,懷疑他是不是真看透我了,但我最大的恐懼不在於此。
世界格式化,真的隻是it共和國中極端分子的瘋話?真的隻是一個愚人節玩笑?吊著這把懸劍的那根頭發還能支持多久?
一瞬間,我的猶豫像突然打開的強光燈下的黑暗那樣消失了,我決定了。
晚上我約了簡簡,當我從城市燈海的背景上辯認出她的身影時,堅硬的心又軟了下來,她那小小的剪影看上去那麼嬌弱,像一條隨時都會被一陣微風吹滅的燭苗,我怎麼能傷害她?!當她走近,我看到她的眼睛時,心中的天平已經完全傾向另一個方向,沒有她,我要那兩百多年有什麼用?時間真會撫平創傷?那可能不過是兩個多世紀漫長的刑罰而已。愛情使我這個極端自私的人又崇高起來。
但簡簡先說話了,說出的居然是我原來準備向她說的話,一字不差:“我猶豫了好長時間,我們還是分手吧。”
我茫然地問她為什麼。
“很長時間後,當我還年輕時,你已經老了。”
我好半天才理解了她的意思,隨即也讀懂了她那剛才還令我心碎的哀怨目光,我本以為是她已經看透了我或猜到了些什麼。我輕輕笑了起來,很快變成仰天大笑。我真是傻,傻的不透氣,也不看看這是個什麼時代,也不看看我們前麵浮現出怎樣的誘惑。笑過之後,我如釋重負,渾身輕鬆的像要飄起來,不過在這同時,我還是真誠地為簡簡高興。
“你哪來那麼多錢?”我問她。
“隻夠我一個人的。”她低聲說,眼睛不敢看我。
“我知道,沒關係,我是說你一個人也要不少錢的。”
“父親給了我一些,一百年時間是夠的。我還存了一些錢,到那時利息應該不少了。”
我知道自己又猜錯了,她不是要做基延,而是要冬眠。這是另一項已經商業化的生命科學成果,在零下五十度左右的低溫狀態,通過藥物和體外循環係統便人體的新陳代謝速度降至正常狀態的百分之一,人在冬眠中渡過一百年時間,生理年齡僅長了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