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狼的鐵殼麵具下,是一張驚悚而悲哀的臉。
黑狼的臉扭曲變行的厲害,尤其他右側的部分更是異變的厲害,仿佛是個苦樹皮一般,紅綠色的血管仿佛蠕動的蚯蚓一般暴露在外,又仿佛老樹的根莖,從皮膚中生出,又狠狠的紮入皮膚。
看著黑狼的臉,換誰也會情不自禁的問上一句……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此時,溶洞中的爆炸和壓迫感減弱了一些,而借著這個機會,黑狼也停下來,看著我與王吼。
他用那張變形的臉,盡量給我們拚湊出一份笑容,隨後以相對平靜的聲音道:“細菌感染,導致的皮下組織壞死,我在緬甸執行任務時得的病,不能根治,要想活命,就必須每個月花五十萬輸血和購買抗生素,所以我才拚命掙錢,而這……也是我走到今這個地步的原因。”
黑狼到這裏,用眼看了看他的那張鐵麵具道:“我救別人,可到頭來自己卻救不了自己……這次任務失敗,老十九放不過我,我沒有錢買藥,出去了也是死,痛苦的死。所以……”
黑狼抬起頭,看著我和瞪大了眼睛的王吼道:“……我不想拖累大家,而且你們就不能讓我死的像男人,像軍人一些麼?非要讓我在病床上一點點爛掉?!要知道,我加入雇傭兵其實就是為了求死的,因為我總想……黑狼應該死在戰場上,死在執行任務的途中,而不是病榻上,你們對嗎?”
“可是……”王吼正欲辯駁。
“王吼!”黑狼搶先,狂喊著對他道:“我再一遍,你就不能讓我死的像個軍人嗎?我知道你在想著救我,但你救的了我一時,救的了我一世嗎?!”
“但我不能……”
“老王……”我打斷了王吼的憤憤。
在暗紅色的火焰中,我看著王吼焦躁的臉,又看看黑狼扭曲的麵,心中也是糾結萬分,但……最終我還是對王吼道:“黑狼的對,你救的了他一時,救不了他一世,而且軍人……就得有軍人的死法。”
我知道,黑狼與我們完全不一樣,與其讓他苟延殘喘的活,不如……早點結束這一切。
我的話讓王吼愣了一下,也讓黑狼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痛苦的笑,隨後,黑狼便不再理會我們,而是於微微顫抖的地洞中,艱難的轉過身子,邁著沉重而帶血的步伐,回身往溶洞的深處,往溶洞的火焰與崩塌處走去……
看著他沉重而堅定的步伐,這一次我們任何人都沒有在什麼。我拍了拍王吼的肩膀後,對著黑狼漸漸消失在塵土,碎石和火焰中的身體,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隨後頭也不回的踏上了回去的路。
雖然難以啟齒,但不得不承認,沒了黑狼的隊伍度一下子快了許多,而借著黑狼的犧牲,我們大家也相對順利的趕在溶洞徹底崩塌之前找到了來時林少鬆所布置的視頻監控線,進而找到了那掛著登山繩和半條鐵鎖鏈的血井入口。
在塵土硝煙和無情的熱浪裏,我一把抱住賢紅葉,讓她先順著繩子跑了上去,在往後是王吼,雖然王吼有意讓我先上去,但我告訴王吼,這不是我揮精神,而是為了讓王吼把昏迷的巴圖魯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