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淩青菀道。
報信之後,淩青菀又折回了小廂房。
陳七娘的胎盤也順利落下,生產完成了。
皆大歡喜。
一開始,大家都非常擔心陳七娘,除了陳七娘想不到其他事;而後,見陳七娘生了雙胞胎,眾人又驚喜不已,也顧不上其他。
直到陳七娘誕子半個時辰之後,淩青菀才從小廂房裏出來。
她感覺很冷。
渾身被雨淋濕,全身都是涼的。
她打了兩個噴嚏。
“微雨。”淩青菀喊了景氏身邊的大丫鬟,“你叫廚上煮些薑湯,大家都有喝些,免得染了風寒。”
微雨道是。
淩青菀又喊了暮雨,問她:“陳家那母子三人呢,還在府上嗎?”
“他們走了,姑娘。”暮雨道。說到這裏,暮雨也是一陣憎惡。那個表姑娘著實可恨,其心可誅推大奶奶。出事之後,陳三太太身為長輩,不留下來善後,反而帶著孩子跑了。
她以為跑得掉?
除非她以後不想做陳家的人了。
“蓮生,你去告訴安大人,讓他派人去追,把陳氏那母子三給我抓回來。”淩青菀道,“直接抓到我們家裏來。”
蓮生道是,轉身去了。
“蓮生,順便將我大嫂生了的話,告訴姨太太。”淩青菀又叮囑一句。
“知道了,主人。”蓮生回答。
暮雨聽到這話,就很快意,道:“姑娘,等抓到了那個表姑娘,不能放過她!”
“嗯!”淩青菀的眉梢,也添了幾分淩厲冷冽。
當時在場的人都看到了,陳十三娘是故意推陳七娘的。
陳十三娘拉住陳七娘的胳膊,她猶豫了下,然後使勁用力將陳七娘往前一推。
她並非不小心,而是故意的,她的故意,根本沒有半點遮掩,就是要將陳七娘推到!
簡直是狠毒!
那個瞬間,淩青菀突然想起了“人性本惡”這四個字。
不止是淩青菀看到了,丫鬟、婆子、景氏、淩青菀、陳大郎,甚至陳三太太,他們全部都瞧見了。
陳十三娘小小年紀,如此狠辣,著實叫人後背發毛。
淩青菀吩咐完了之後,又折身回到了小廂房。
那邊,石庭還沒有走,坐在正院的大廳裏喝茶,太醫們卻離開了。
“是雙胞胎吧?”見淩青菀進來,石庭笑著問她。
“是龍鳳胎!”淩青菀笑道,“你診脈的時候,也診斷出來了吧?”
石庭頷首。
淩青菀也診斷出來了,但是她沒有說過。正如石庭的顧慮一樣,世人對雙胞胎有點不好的傳言。
不過,龍鳳胎就無礙了。
龍鳳胎簡直是天下極大的喜事。
“很容易診斷出來。”石庭道。
然後,他又問淩青菀:“你嫂子的產期沒這麼早的,她怎麼會突然早產,是出了什麼事嗎?”
淩青菀就把陳十三娘追上陳七娘,將陳七娘推到的話,告訴了石庭。
石庭眼底嚴霜傾覆,冷冷道:“這是故意謀害!你幹嘛還要把她們追回來,直接讓安簷在路上殺了她們,豈不是便宜?這年頭土匪不少......”
淩青菀的眼底,也添了冷色,道:“殺了她,豈不是太便宜了她?讓她活著!陳家不會讓她好過的,我大嫂的哥哥親眼瞧見陳十三娘的所作所為,她的日子不會好過。
再說,我害怕孽債。殺人總是要有些報應的。沒必要因為那麼個人,髒了安簷的手。況且,也為孩子積福。”
石庭就笑了。
他笑得很燦爛。
“你笑什麼?”淩青菀反問。
“我記憶中的九娘,就是這個樣子。”石庭止住笑,認真說,“如今看來,沒有記錯,真的是這個樣子。”
石庭覺得淩青菀善良有餘,狠戾不足。她總是說那麼多,無非就是找個借口,饒人一命。
“將來安簷隻是個小官,九娘尚能自安。倘或安簷位高權重,九娘隻怕做不到殺伐果斷。”石庭心想,“我應該留下來,照看她幾年。”
石庭看得出安簷命裏貴不可言,將來肯定會權傾朝野。
而淩青菀,隻怕跟不上安簷的步調,她始終不能心狠手辣。
石庭這些日子,一直在考慮皇帝駕崩之後自己的去向,現在他突然想到了。
他要留在京裏,換個方式照顧淩青菀。
“姑娘,姨太太來了。”淩青菀正在和石庭說話,丫鬟突然進來稟告道。
淩青菀起身,迎了出去。
石庭將他的行醫箱留給淩青菀,自己就告辭了。
寒雨微茫,將他離開的背影染得濕漉漉的,卻異常的修長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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