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宰相一口茶在口中,竟然半晌才咽下去。
他在任何人麵前,都不會怯場,唯獨在他夫人麵前,一撒謊就渾身不自在。
此刻,他又開始不自在了。
“送......送給了一個同僚,我現在都忘記送給誰了。”楊宰相道。
楊夫人就肯定,是送給某個女人了。
那麼大的黃玉佛,這次太後壽誕又指定要用,肯定會現世的。到時候,楊夫人順藤摸瓜,自然知道是誰。
所以,楊夫人笑容嫵媚,繾綣深情對楊宰相道:“什麼要緊,既然不記得就算了。”
楊宰相在心裏大大鬆了口氣。
楊夫人卻耿耿於懷。
她是個善妒的女人。但是,家裏有多少小妾,楊夫人都不介意,因為她知道怎麼拿捏她們,也知道那些小妾的新鮮勁過去,楊宰相還是最疼她的。
但是,她不能容忍外頭的野女人,沒有經過她的“調|教”,就哄楊宰相上床!
好似她的神聖領域被侵犯,讓楊夫人怒不可揭。
她一定要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敢勾引楊宰相,那是犯了楊夫人的大忌!
就在楊夫人還為黃玉佛的事生氣的時候,正月二十八那天,甄氏和杜永岐夫妻,又到了楊府。
他們最近來得頻繁。
“阿姐,不好了,您在袞州那一千畝良田,被人霸占了去,看田的管事還被打了回來。”甄氏道。
楊夫人微訝。
她豁然站起來,問:“是誰啊?”
“是懷慶長公主府的一名幕僚,叫曹文英。那曹文英是懷慶長公主的私人,他說懷慶長公主府有個道士算命,袞州西南邊有貴氣,與懷慶長公主命脈相生,所以要去,給長公主蓋個避暑山莊。”杜永岐道。
所謂私人,就是懷慶長公主的男|寵。
袞州西南部的那一千畝良田,對楊夫人而言意義重大,因為那是她第一次偷偷置辦了。
這些年來,收成最好的,就是那片良田。
“備車,我要去懷慶長公主府!”楊夫人大聲喊了下人。
下人急急忙忙備車。
楊夫人都來不及更衣,去了懷慶長公主府。
懷慶長公主正和幾個年輕美貌的男子,在後花園的涼亭裏喝酒作詩,興致頗好。
聽說是楊夫人來了,懷慶長公主立馬冷笑:“那個繼室,也想登我的門?讓她滾,賤人。”
楊夫人容貌譎灩,上了年紀依舊風韻猶存,懷慶長公主最恨長得漂亮的女人,所以對楊夫人素來不喜。
而楊夫人曾經逼死胞姐,奪了姐夫之事,現在沒人敢講,卻也不時背地裏取笑她。
下人就把懷慶長公主的話,帶給了楊夫人。
楊夫人一張臉,豁然變色!
“懷慶最是精明,她就不怕我跟相爺告狀?”楊夫人回家的時候,怒意慢慢減去,人恢複了幾分清明,“相爺最近時常偷偷摸摸,莫不是和懷慶長公主......”
楊夫人心裏就點燃了一把火。
原來是懷慶長公主。
那個養男|寵、荒淫無道的賤人,居然敢不守規矩,侵占楊夫人的領地,染指她的男人!
於是,楊夫人派人去打聽楊宰相最近的行蹤,果然知道了楊宰相常去懷慶長公主府。
楊夫人還需要更一步的求證時,就到了太後娘娘的壽誕。
懷慶長公主送了一樽三尺高、一尺寬的黃玉佛,讓太後娘娘大喜,當場說:“懷慶是哀家最心愛的小女兒。人說女兒是娘貼心的小棉襖,豈不正是如此?”
然後,就賞了懷慶好些東西。
懷慶長公主當時風光極了。
楊夫人這個時候,就徹底冷靜了。
“這賤人不死,何以平息我的盛怒?”楊夫人冷冷的想。
上了她丈夫的床、侵占她的一千畝良田、拿了她那天價的黃玉佛,這些加起來,足以讓楊夫人的怒火,殺死懷慶長公主。
於是,楊夫人認真謀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