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也想跟他們分家。”淩青菀見哥哥和弟弟表態了,自己也站出來說,“您看啊,三叔已經當官了,二叔肯定眼紅。
那個爵位,現在已經不能蔭官了,大哥要來做甚?不如讓給二叔,他心裏平衡了,就不生事。和他們分開了,咱們的家務事,他們也不知道,更清淨。”
淩青菀是擔心蕊娘的事被二房揭穿。
到時候,二叔肯定要鬧。
和他們分家之後,長房的事,二房什麼都不會知道,二叔二嬸想鬧都沒有資本。
景氏心頭一震。
淩青菀的話,說中了景氏心裏的擔憂,她何嚐不怕二房真的鬧出來?
淩青菀的話,才算徹徹底底打動了景氏的心。
景氏堅持了幾十年,為了那個爵位。現在放棄了,多少有點前功盡棄,她覺得不劃算。但是,淩青菀說得對,現在就放手,可謂“停止損失”。
陳七娘看著他們,心裏已經明白了。她丈夫對她貼心,瞞了幾個月,上次就把蕊娘的事,告訴了陳七娘。
這就等於把淩家的大秘密交給了陳七娘,讓陳七娘格外感動。
但是她知道,她婆婆和小姑子們,可能還有點不信任她,所以他們沒說。
陳七娘理解他們的謹慎,也知道他們對她是真心的,遲早要告訴她的,所以她也不急,裝作什麼都不清楚。
“都說什麼胡話?”景氏沉默一下, 對孩子們道,“都回房吧,早點歇了。”
但是,孩子們的話,在景氏心裏埋下了一根刺。她那個牢不可破的理想——想讓長子承爵,已經變得可有可無。
依靠她妹婿和哥哥,淩青城兄弟可以有個好出身,不必依靠那個雞肋一般的爵位。
爵位當然也有些用,比如不用交賦稅;倘或家裏人犯事,可以通過議貴而減刑。
但是,淩青城不缺錢,他有了個富甲天下的外家,和生意精明的妻子;淩青城倘或犯事,也有姨父和舅舅。
這個爵位,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雖然現在全部是依靠別人,但是淩青城既非紈絝,也是愚蠢,他將來定然有番作為。
等孩子們起來了,可以回報姨父和舅舅。
“我是不是該聽孩子們的?”景氏這麼想。
因為通過最近的事,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對二房和老太太的忍耐力越來越差了。
正在淩家為了這些家務事煩心的時候,淩青菀聽到了一些消息。
還是蓮生告訴她的。
蓮生每天都外出,把安簷和外頭的一些消息,拿回來告訴淩青菀。
有禦史彈劾梅江彥。
梅江彥在朝中地位高,因為依靠懷慶長公主和王家,地位顯赫。
但是,他貪賑災糧的證據,鐵證如山擺在官家和朝臣的麵前。
梅江彥的確是貪汙了,但是沒有安簷和石庭幫忙,普通人查不到他頭上,也拿不到他的證據。
這個當前,王家不會為了一個外人,得罪滿朝的權貴。所以,梅江彥敗露之後,王家首先放棄了他。
而懷慶長公主那邊,她自己駙馬的事尚未解決,也是一身騷。
駙馬的事,可能會把懷慶長公主背後的勢力泄露出來,她更擔心。於是,她也有點生氣,梅江彥這個時候不幫她出主意,反而給她添麻煩。
她左右為難。
最終,她選擇先保住她的駙馬要緊。因為她和駙馬是一家人,駙馬更是她的體麵,她不能把這層遮羞布毀了。
梅江彥就被拿下了。
審訊之後,梅江彥和其他貪汙賑災糧的一樣,直接拉到了西市口,被砍了頭。
梅江彥被殺那天,是臘月初五。
正巧,既是淩青菀的生日,也有盧九娘的忌日。
這天沒有下雪,但是刮著狂風。
狂風將冰涼的空氣,透過衣衫的縫隙,刺入骨頭裏。一旦出門,不管穿多少,都要全身凍僵。
石庭約淩青菀出去。
淩青菀很想去。
她太開心了。
石庭他們已經順利走好了第一步,斬去了懷慶長公主的一條胳膊,是極大的好消息。
“我要去見石庭,你去告訴你家主人,讓他也來。”淩青菀對蓮生道。
她把石庭約她見麵的地方,告訴了蓮生。
蓮生道是,果然去告訴了安簷。
結果,安簷就比淩青菀先到酒樓。淩青菀進來的時候,安簷和石庭左右對峙而坐。
安簷沉默著,一張冷峻的臉;石庭頗為高興,清冷的表情不見了,一臉的溫和。
淩青菀笑了笑,選擇安簷的下首坐了。
安簷的表情,終於緩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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