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青城是怕景氏對商人有偏見,把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免得母親怪罪七娘。
景氏見兒子這麼維護媳婦,心裏很高興。
知道疼媳婦,這個家就和睦。
“你也是為了咱們,娘難道不知好歹?”景氏道,“去忙吧,把事情辦得妥善些。”
淩青城見母親果然沒有半分不願,很高興起身,和陳七娘謀劃去了。
“聽媳婦的話。”景氏對淩青菀道,“他甚至喜歡七娘。”
“這很好啊。”淩青菀道,“大嫂懂事知禮,不會刻薄咱們的。大哥偏袒她,她隻會更滿意,對咱們也厚道。”
“正是這話。”景氏道,“你哥哥性格像你爹......”
景氏的丈夫,曾經也是這樣對她的。
思及此處,既欣慰,又有幾分悵然。
到了下午的時候,天更陰了,刮起了狂風。風勢烈,吹得窗欞簌簌作響,庭院的虯枝呼啦啦亂響,不時劈啪一聲,折斷一根。
淩青菀在屋子裏做針線。
姨母把安簷的夾棉直裰、褲子、鞋襪、冬天的風氅、棉衣,全部搬了過來,交給淩青菀。
除了褻衣,安簷的初冬、深冬的衣裳鞋襪,都要淩青菀做。
“要不要我幫你?”母親問她。
淩青菀搖搖頭:“我手上比較快,而且不用裁剪,直接逢繡就可以了,要不了多少時日。”
母親就抿唇笑了。
瞧見這些東西,淩青菀也不覺得多,隻是心裏頗有幾分蜜意。
她以前隻給盧珃做過衣裳。
哪怕和王七郎那麼親昵,她也沒有給他縫製過什麼。盧珃除了朝服,便衣都是出自盧玉的手,因為她覺得自己做的衣裳,盧珃穿了更好看。
如今,她又替安簷做衣裳。
都是她最親的人。
蕊娘坐在旁邊,繡著一塊帕子。
淩青菀教過她怎麼起針、運針,然後畫了樣子給蕊娘,讓她照著樣子廟會。
“姐姐,我繡好了。”不過半個時辰,蕊娘把淩青菀畫的一株桃花繡好了,交給淩青菀看。
淩青菀拿過來,震驚了半晌。
蕊娘不過才學針線,已經繡得完整,針線縝密。當然,還不太熟練,所以不夠精致。
“繡得非常好!”淩青菀誇獎她。
淩青菀記得淩青桐說過,蕊娘性格情商特別低,看上去有點呆,但是智商出眾,學什麼都非常快。
所以,她在杭州被養了幾年之後,詩詞歌賦遠勝其他名妓,聞名中原。
“送給姐姐!”蕊娘笑著說。
淩青菀笑道:“多謝蕊娘。”她滿懷欣慰,還親自拿給景氏瞧。
景氏同樣吃驚不少,反複問:“真是蕊娘繡的?她從前沒有拿過針線嗎?”
“是啊。”淩青菀道。
景氏很驚喜,也叫人拿給姨母看。
黃昏時分,呼嘯的北風終於停了。天昏沉沉的,開始下小雨,片刻後,屋頂被打得劈裏啪啦響。
小雨沒有這麼大的動靜。
淩青菀推開窗欞一瞧,果然下起了雪粒子。
“看什麼?”倏然有個人影,出現在她的窗口,把淩青菀嚇住了。
是安簷。
“你回來了?”淩青菀驚魂稍定,笑著對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