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最好了,景氏就怕婆媳猜來猜去的。
“......娘,媳婦這幾日,有個念頭,想和娘商量商量。”陳七娘不等景氏說什麼,繼續道。
“什麼事啊?”景氏慈愛問她。
淩青菀也好奇。
“前不久的大旱,今年冬天肯定要餓死很多人。”陳七娘道,“若非真正大富之族,也難吃飽飯。
今冬的糧食,肯定要貴十倍到二十倍不止。媳婦身邊的丫鬟,昨日和廚房上的媽媽們說話,聽說姨母家的存糧也不多了。倘若隻有他們自己,挨過冬天無妨。
但是,咱們一家幾十口人,全在這裏吃飯。平常時節自然不值什麼,現在卻是大嚼用......”
陳七娘說著,景氏就歎了口氣。
何嚐不是呢?
剛剛大旱,朝廷派人南邊征糧的隊伍,年底是回不來了。
所以,今年年底到明年春上,糧食肯定非常貴。
安家雖然不缺這些糧食,景氏猶自不安。
“我也想給你姨母些錢,可她定然不要。”景氏歎氣道,“如今住在這裏,是讓他們破費。”
“娘,媳婦娘家是做生意的。從五月份開始二十來天不下雨,莊稼死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奄奄一息,我父親和叔伯們便說,今年可能小旱,也可能大旱,最好囤些糧食,左右都有賺頭。
所以,他們派人去江南,準備囤糧北上。五六月份,江南還不知西北幹旱,那時候糧食很便宜。
這幾年江南風調雨順,糧食頗豐,既便宜又好,我們家收了好些回來。
媳婦是想,讓青城去趟祁州,運些回來。可以給姨母家些,剩下的開個糧食鋪子,隻怕會有賺頭。”
淩青菀和景氏聽了,都有點吃驚。
陳七娘說他們家從五月份開始,就往江南囤糧,果然是巨賈門第的見識。
不是大商賈,沒有這樣的眼光和見識,也不敢冒這樣的風險。
“這不太好吧?”景氏道,“你們家囤糧,也是為了賺錢。咱們去要些,豈不是跟他們爭利?”
五六月份的時候,囤糧是有風險的。
但是現在而言,糧食會有暴利。
讓淩青城去祁州運些糧食回來,跟讓淩青城伸手去陳家要錢,有什麼區別?
景氏覺得這樣不好,占親戚家的便宜。
“我們家什麼生意都做,主要還是藥材。故而囤糧這件事,還是我跟我父親和哥哥們說的。
所以呢,囤糧的錢,絕大部分是我父親和幾個哥哥的私房錢,公帳上隻出了一小半。
那些糧食,一大半是我們長房的。我前天收到了大哥的來信,是他的意思,讓我們去運些回來。並非白要,我出錢買。
這錢我出,將來賺了也歸我。糧食的價格,還是找當初囤糧時的原價......”陳七娘笑著解釋道。
她這麼一解釋,淩青菀和景氏又驚愕看著她。
沒想到,她竟如此有遠見。
陳七娘的眸光,好似瞬間充滿了智慧。
“......還是不太好。”景氏有點心動了,但又覺得拉不下臉,“我們拿了一些,他們就少賺一些,心裏肯定怨念。現在糧食是暴利。”
“我們不多要,就運個兩千石回來,對他們而言,不過是皮毛罷了。這點皮毛,他們還是舍得的。”陳七娘笑道。
兩千石,大約有十二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