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想著,目光都在淩青菀臉上。
淩青菀一直緊鎖著眉頭。摸了葛大承的腳片刻,她突然舒展了愁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此情此景,她的笑容在大家看來沒有半分柔美,反而叫人毛骨悚然,瘮的慌。
“二姑娘是撞鬼了麼?”
“晦氣上身,還是葛大承沒有走遠,纏上了二姑娘?”
他們驚悚的看著淩青菀,卻見淩青菀走到了葛媽媽身邊,扶著哭得癱軟在兩個丫鬟手裏的葛媽媽,聲音不高不低道:“媽媽,大承兄沒死,他隻是昏厥了。”
這話,似轟雷般在屋子裏炸開。
大家又一次被震驚了。
這些莊子上的人,都眼睛直直的,半晌沒有回神,看著淩青菀和葛媽媽。
葛媽媽則一把抓住了淩青菀的胳膊,捏得淩青菀胳膊快要斷了。她似抓住救命的浮木:“姑娘,您沒有哄騙媽媽?姑娘啊......”
說罷,她大哭起來。
葛媽媽的男人葛順也挪著瘸腿,走到淩青菀跟前,噗通給淩青菀跪下:“姑娘,您是菩薩下凡,您用仙術救救這孩子,您救救他!”
他聲淚俱下,哭得好不淒慘。
滿祠堂的人,都沒有動,也沒有勸葛順夫妻。他們各有心思,就是不知道淩二姑娘這番言辭是什麼意思。
葛大承生病、病逝,都是莊子上的人經手的。葛大承都僵了一半,怎麼可能沒死?
“二姑娘打什麼主意?”
“死人怎麼會詐屍?”
“葛大承是死了,氣息都沒了。二姑娘怎麼說出這番話來?她到底要做什麼?”
大家對淩青菀的意圖,覺得糊裏糊塗的。
“你們起來吧,我來給大承兄用藥。”淩青菀道。
她不再理會葛順夫妻,隻是打開石庭的行醫箱,拿出當歸、芍藥、防風等藥。
藥拿在手裏,淩青菀不用稱,自己掂量幾下,就配了一副藥,交給她的丫鬟挽紗:“快,去把這副藥煎成一大碗水。”
挽紗道是。
她站在淩青菀身邊,問滿屋子的人:“哪裏有藥缽?”
有個婦人說她家裏有,就帶著挽紗,去了她家裏煎藥。
“還帶著行醫箱,二姑娘會醫嗎?”眾人不再是各自心想,而是開始嘀咕了,“開的是什麼方子?”
“我哪裏知道?”莊子裏的人,不常請大夫,哪裏會知道藥方呢?
他們低聲議論著。
葛順和葛媽媽,都哭得不成聲。
石庭帶著他的小廝,一直站在祠堂的角落裏,看著淩青菀,沒有插嘴。他表情隱晦不明,看不出情緒。
祠堂裏的寂靜被嘈嘈切切的議論聲取代了,有點吵。大家都在嘀咕著。
半晌,有個六十來歲的老者,猶豫著上前,給淩青菀行禮,然後道:“二姑娘,老奴是大|奶奶跟前的老人了,有句話獻給姑娘。”
“您說。”淩青菀道。
“死者入土為安。大承是姑娘的乳兄,情分非同尋常,老奴也能體諒姑娘的心。隻是,他去世多時,尚未入殮,恐耽誤了進入回輪,投不了好胎啊。”老者道。
老者覺得淩青菀是在折騰死人。
這是滿祠堂其他人的心聲。
“我心裏有數,您寬心。”淩青菀道,“耽誤不了多久。等挽紗把藥煎好,給大承兄服下,他半個時辰就能複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