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青菀微訝,抬眸看著他,想從他臉上辨出真假。
自己和他的關係,已經好到了把貼身戴著的護身符送給他的地步嗎?
匪夷所思。
淩青菀一點也不記得有這麼回事。
“你很吃驚?”安簷突然反問。
這話問得有點鋒利。淩青菀的每個表情,他都能解讀出來,所以她的吃驚,他心知肚明。
“......我有點忘記了。”淩青菀直言,“上次生病之後,腦袋糊裏糊塗的。”
“的確是糊塗。”安簷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往常的冷漠,隱約有幾分笑謔。可是淩青菀往他臉上看去,他依舊是那份清冷。
錦囊就在他的掌心,他說:“拿去吧。”
他並沒有放到桌子上。
淩青菀微微蹙眉。
她猶豫一下,伸手去拿。
安簷突然五指一收,就將淩青菀的手包裹在掌心。突如其來,淩青菀心頭一驚,下意識縮回手,卻被安簷牢牢箍住。
淩青菀眼底起了霜色,看著安簷。
安簷對她的怒意視若不見,緊緊包裹著淩青菀的手,臉色不改清冷,口吻依舊冷漠,道:“往後,別再生病了。病了一場,就像換了個人......”
淩青菀的眉頭蹙起來。
她竟走神。
安簷這個外人,也覺得她像換了個人。她的確,感覺自己像是換了個人。
“你先鬆手。”淩青菀回神,語氣冰涼。她沒有掙紮,生怕不遠處的丫鬟和婆子們留意到。
那些丫鬟和婆子們,都是遠遠站著,並沒有特意看他們,甚至都轉過臉,怕他們不自在。
安簷卻沒有動。他盯著淩青菀的眼睛,想從她的瞳仁裏,看出她的情緒。
淩青菀被他拉著手,又被他這麼緊緊盯著,心裏倏然發顫,氣勢全無。
她下意識咬了咬唇。
“我想早點和你成親。”安簷突然道,“小時候娘替我算命,說我命裏帶煞,鬼怪不敢近。跟著我,你往後也少些災難。”
說罷,他就鬆開了手掌。
他把錦囊留給了淩青菀。
淩青菀收回了手,但是仍覺得那個錦囊很燙手。安簷的手掌幹燥溫熱,似乎灼傷了她的肌膚。
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夢。
夢裏男人的手掌,也是這種感覺:粗糲、熾熱,霸道,似鐵一把按住她。
安簷把護身符留給淩青菀之後,準備起身,去外院看看淩青城什麼時候回來。
兩人單獨在屋子裏,安簷怕淩青菀不自在,還不如先避開。
淩青菀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安簷微愣。
淩青菀抬眸,仔細打量他的臉,想從他臉上找出蛛絲馬跡。
她癡癡望著安簷,眸光微動。燭火跳躍中,她的臉變得格外嫵媚靈秀。
安簷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
他溫熱的掌心,沿著她秀美的臉龐,緩緩摩挲著。她的肌膚,涼滑細膩,宛如上等的綢緞。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淩青菀沒有推開他,反而眼神變得更加迷離錯亂。
她感覺有些東西,呼之欲出。就在記憶的邊沿,偏偏她抓不住,任由它溜走。
安簷從來沒給過她這種感覺。
今晚,一切都好像變得很意外。
她的餘光,也瞥見了他掌背那條猙獰的疤痕,她似乎也在哪裏見過,就拉住他的手掌:“你是怎麼受的傷?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