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前的平地上,一群黑衣人正在圍攻一名青年男子。這些黑衣人招式狠辣,合作無間、進退有度,不一會男子就逐漸顯露出頹勢,被黑衣人乘機而起,身上開了幾道血淋淋的口子。
見男子逐漸不支,為首的黑衣人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停止攻擊,將男子團團圍住。這人身材矮小,體格卻十分壯實,臉上被黑布圍住看不清麵貌和表情,隻覺得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陰鷙非常,讓人一眼看去便遍體生寒。停了一會,他才緩緩開口道:“辰堂主何必苦苦支撐,隻要你交出門主令,我可以做主放你一條生路。”男子聞言並不抬頭看他,利落的撕開衣擺包紮起傷口來。
黑衣人見他如此反應並不氣惱,繼續勸說道:“辰堂主,識時務者為俊傑,現下所有門人都擁立寅門主,就算你有門主令又有什麼用呢?”包紮完畢的男子抬起頭來定定的看了黑衣人一眼,手腕一震將劍尖懸而未落的血珠甩下,張口輕吐出兩個字:“來吧。”黑衣人見此知道多說無益,今天是無法從活著的寧辰身上拿到門主令了,想到行動前寅門主的吩咐,於是手臂一揮命令道:“不必留手。”其實他們心中都知道,自打追殺一開始雙方都沒有留手。從兩百公裏以外的渭水河畔一直追到這裏,他們已經折損了三四十人。拿不到門主令還不算什麼,若今日除不掉寧辰,就算他朱老三是寧寅門主的左膀右臂,回去恐怕也無法交差。想到這裏朱老三麵色愈加陰沉,毫不猶豫地抽出手中的劍加入了戰圈之中。
在另外一座風光迤邐的山峰上,一群背著大包小包的年輕人終於攀上了頂峰。大家難掩興奮之情,連身上的背包都來不及放下就紛紛跑到崖邊,望著腳下雲霧繚繞的群峰扯開嗓子大叫起來。人群中紮著馬尾辮、背著登山包的蘇夕顏感受著凜冽的山風拂過麵頰帶來的清涼,隻覺得此時頭腦分外的清明。
環顧周圍的景色,夕顏不經意間瞥見一團鵝黃,她詫異的發現在她站立的巨石左下方,幾乎垂直的石壁上開著一朵豔麗的黃花。她探下身子想看的清楚點,卻不知是因為腳下的岩石太滑、還是因為背著的包太重使她的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子墜落下去。慌亂間她聽不到隊友們焦急驚懼的尖叫,隻覺得雙耳鼓滿了激蕩的氣流使她頭腦發脹、幾乎什麼也聽不見,胡亂揮舞的雙手不知抓住了什麼,卻難以阻止身體的下墜,最終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無所覺。
於此同時,被圍攻的年輕人在又受了幾處傷之後終於體力不支,黑衣人感覺到他的劍招已經不複之前的狠戾於是麵上紛紛露出輕鬆之色,打算一鼓作氣擊斃男子。這時本來已經氣喘籲籲、眼看不支的男子突然提氣大喝一聲,手中長劍刺向崖邊的兩名黑衣人,這兩人隻覺凜冽的劍氣撲麵而來難以抵擋,他們下意識的跳到兩邊進行躲閃,卻不防被男子覓得空隙縱身一躍跳下懸崖。
朱老三一把扯下麵上黑巾惱怒的看著跪在崖邊的兩名手下,手裏的寶劍劍尖顫動不已、散發出逼人的殺氣。在崖邊立了一會,他才攸然收回殺氣,歎了口氣對跪了一地的手下揮揮手示意他們撤退。雖然沒有拿到門主令,但是寧辰這小子必死無疑,對寅門主接下來的動作已然毫無威脅。
朱老三抽出一塊白色的絲帕緩緩的擦拭著劍上的血跡,心裏不禁得意起來:任憑你寧辰武功絕世,中了他不惜千金從萬毒宗買來的毒藥也絕無生還的可能吧?想到此處他連派手下去崖底找尋寧辰屍首的興趣也沒有了。將擦幹淨的劍收入鞘中,幾個縱躍就率領一幹手下下山去了。
長空之上朔風激蕩,命運的輪盤已經開始緩緩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