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所有的陰霾,都是為了守護住光明。所有不曾察覺的光年,都是因為愛你成了習慣。那怕死,亦甘之如殆。
——秦鋒
曆經滄桑,隻是受過太多的傷。遠方也不遠,隻是沒有了時光。
透過指縫的是風,照在臉上的有陽光,季夏想,他要是活著……吸收著這樣的空氣,感受著這樣的溫度,哪怕不愛她,不,是再也再也不要愛她,就這樣好好活著。哪怕……哪怕是變成植物人了也好。她能等能照顧還能嫁給他,然後守著一輩子,連這都是奢望。現在,她隻能對著冰冷冷的墓碑,淚都流不出來了。什麼也做不了。
三年零七個月又二十八天,他離開,那麼久了麼。
七歲那年,她隻是對他擺了一個所有小孩子都會擁有的笑臉而已,就這樣糾纏不清了十六年。她覺得恐懼避之不及,他卻說她是他所有的救贖,全部的全部。
那麼喜歡逞英雄的話,現在來救我吧秦鋒,我覺得我想你想的都要死了。真的真的好想你,那個滿肚子壞水眉眼陰冷的你,殺過壞人害過好人,每次我大叫惡魔都會緊抱住我任我又打又罵都不撒手的你;那個在人海中一眼就能看到我,突然從後麵把我扛起來不顧我大喊大叫就走的你;那個會在夜間偷吻白天卻一臉陰寒冷聲警告我不準離開的你……怎麼辦,十六年的時間太長,記得的事情卻好少。
好想去找你,可我不能死,你親手救回來的命怎麼能就這麼死了呢。
不能死啊,就像當初怎麼活下來的一樣。
蘇錦、雲煙……那些人,才該死!殺掉他們!全、部、殺、掉!
季夏抬起頭,臉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在陽光下如蜈蚣一般盤踞著,布滿殺氣的眸顯得猙獰非常,早已看不出當年的容顏。手上、身上能看得見的地方全是傷疤,不難想象衣下的皮膚是怎樣的滿目瘡痍。
“季夏,你真的決定了嗎?”
季夏抬手理了理像鬥篷一樣的帽沿,望向身前的男人,微微發福的臉、泛白的頭發、眼角明顯的皺紋、疲憊的眼神無一不是在告訴她,這個男人已經不複當年的威風,不再是那個稱霸京城的黑道大哥了。
“秦叔,我太累了。”沙啞的聲音都快聽不清其中的內容,秦義眼神暗了暗,喃喃道:“若是少爺還活著……”
季夏一凜,明顯是聽到了秦叔的話語,還沒等她說什麼,秦義就有些激動的對她說道:“季夏,你不能去!我不會讓你去的!陰陽家那是什麼地方,你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嗎!報仇……好!我們報仇……慢慢來可以的,少爺……少爺若是知道你……小姐,我不會讓你去……”
“秦叔!”季夏一把抓住秦義的胳膊,打斷了他的話:“秦叔,你不明白麼!死對我來說……是…解脫……”季夏抓著秦叔的手略微放鬆,連眼神都柔和了下來,死了的話……就能看到他了吧……
秦叔似是看懂了季夏的眼神,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十幾歲時入住秦家,成為了秦家少爺秦鋒的管家與保鏢。少爺有多愛眼前這個女人,他最清楚不過。可是,自從……若是沒有三年前的變故,就算季夏依然恨著少爺,他們也會幸福的吧。
季夏鬆開手,沉默了半晌,向後退了幾步才對秦義說道:“秦叔,忘了秦家,忘了他,也忘了我吧。從今以後,道上的事你就別管了。風裏雨裏近五十年,也該享享清福了,這是季夏欠所有人的,也……心甘情願……”
說著,季夏猛得向後跑去,獨留下秦義一個人站在那裏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