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日光盛朗的晴天,長柳城內,某條街上,一頂紅色的花轎搖搖晃晃而來,之後便是十裏綿延的嫁妝:珍貴的珠寶首飾在陽光下發出璀璨的光,朱地黑漆的花瓶雕著龍鳳戲珠的圖樣,朱漆三屏風式的鏡台雕著金色牡丹,還有不少夜明珠,乃至天材地寶,甚至還有許多泛著冷光的上好兵器。紅色緩緩而過,一時看不到盡頭。
“哎,這是誰家嫁女啊?好大的派頭!”人群裏有誰好奇問道,立刻遭到旁人的鄙夷。
“這你都不知道啊?這是長柳城的首富褚式家族族長嫁女呢!”
“聽說那褚家嫡女長得那可真是……嘖嘖……”語氣很是嘲諷。
“不僅如此,這褚式嫡女還是個不能使用念力的廢物!我看啊,這女人除了出身好上那麼一丟丟外,也就沒什麼好的了。可憐那李家公子了,要娶這麼一個廢物做正妻——要我說,這樣的女人,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花轎裏,褚式嫡女褚晚歌清清楚楚地聽到旁人的議論,原本緊握的柔荑握得更緊了,似要生生掐出血來。
但她卻無力為自己辯解——長得醜,無法使用念力,這都是鐵一般的事實。縱使她用盡心血,也無法改變。
這是一個以強者為尊的大陸,大陸上的人修煉念力來強化自身並操控外界元素。
念力的表現形式有許多種,最常見的無非是攻擊,防禦和治療,其他不常見的如撕裂空間,逆轉時間也存在大陸上。念力幾乎人人都可以使用,區別隻在於強弱。如褚晚歌般不能開啟念力的,倒是少見,這恰恰是她廢物之名的由來。
褚晚歌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黑曜石,這是爹爹送給她的,裏麵存著爹爹的念力,可以在關鍵時刻助她一臂之力。裏麵甚至還有一個空間,可以放下不少東西。她想起爹爹,溫暖地笑了,但又想起庶母的深深惡意,不由得歎息,這李家的婚事,原本是兒時指腹為婚的戲言,現因李家敗落,才想起這戲言,便是死纏濫打地要與褚式聯姻,以求東山再起。
褚晚歌現下隻知自己將來的夫君姓李,其他的一概不知,但可笑又可悲的是自己竟要嫁給這樣一個素未謀麵的人,甚至將來還得忍受他娶一房又一房小妾進門,並與她們鬥智鬥勇,鬧得宅中雞犬不寧。
現在唯一可指望的,不過是那李家公子不是這種花心濫情之人,這樣,自己的將來或許會好過一點。
想著想著,花轎就停止晃動,轎外搖曳的雕連理枝銅鈴發出清脆的妙音,想來應是到李家了。轎外依舊人聲鼎沸,但褚挽歌置若罔聞,畢竟這麼多年以來,嘲諷的話聽了不知多少,早已麻木。
在人們好奇的注視中,花轎停了下來,一個穿著大紅繡鴛鴦交頸牡丹盛放圖案的嫁衣的女子從容地走了出來,她披著一方繡著盛放的並蒂荷花的紅方巾,頭戴鳳冠玉步搖,垂下珍珠珊瑚流蘇和碧璽墜角,體型偏瘦,如扶風柳。然而行動間盡是嫵媚風情,竟是隻一個背影也窈窕動人。
群眾有一瞬間的驚豔,但依舊是不屑,隻因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長得再好又如何,還不是花瓶一個!
長柳城的婚禮一般很簡單,隻需在男方父母麵前行禮,對司婚煙的神靈起誓,便算結為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