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同床共枕(1 / 2)

鳳臨這一日,大吉。

舒雨洛抱著插瓶桃花,蕪苑插不上手,隻好打趣道:“王爺對您真是夠好的了,還了您一棵紅梅樹不說,還每天送您一簇桃花。連今日這樣的大日子,都沒忘了。”

那桃花插在白瓷的淨瓶中,白淺紅斑,香暗暗,難免勾出許多話來。

不請自來的古小侯爺,滿眼星亮,捅捅雲亦濛的胳膊,讚道:“你那王妃抱著這花,真是合適得不得了。我瞧你府中也不用修什麼花園了,那個叫梔梅的小丫頭清秀,像梨花,一直跟著九王妃的那個最漂亮,像芍藥,叫什麼來著,蕪苑是吧?”

“古小侯爺要是再功名一途上有看佳人名冊的一半努力,今日便是朕的股肱之臣了。”

雲亦奇聽聞自家皇弟陪一女人看了一宿星星的傳奇故事,心中實在好奇,便成了不請自來二號。隻是無人敢說當今聖上不請自來,隻好說聖駕突臨。

古登嘿嘿一笑,繼續沒臉沒皮:“聖上覺得,臣下形容不像?”

你看女人的目光自然是毒的。雲亦奇正打算順著他的意思點一點頭,忽見皇後走了過去,於是隻好搖頭:“佳人就是佳人,哪裏是有幾分顏色的花草能比擬的。”再看雲亦濛時,忽然就了解了他不想搭理古登的心情。評佳人是雅話,可若評到了自己妻子頭上,最好聽的,也得落個唐突。

“這花雖好看,到底聲名不佳,王妃還是不要過多把玩。”

皇後其人,倒是不比太後的霸氣、杜蓮的傲氣,言談之間多親切。偶爾甚至有些低眉順眼,倒不似杜家的嫡長女,更像個受氣慣了的庶出之女。就連此話,也不像訓誡,更像惋惜。

舒雨洛暗暗觀察了皇後半日,覺得她倒像是個喜歡桃花的,怎麼素來傳說不喜呢?瞧著皇後柔和的眉眼,又回頭望了望“喊一聲”距離的雲亦濛,膽子便肥了一肥,問道:“桃之夭夭,宜其室家。哪裏不好?”

皇後微微一愣,許是沒有想到舒雨洛會發問,語氣中帶著追憶:“灼灼其華,如何不好?隻是世人多謂不好。”

“皇後娘娘尊榮之至,何必管世人之言”。

皇後微微低頭,手指劃過衣料:“便是尊榮之至,方不得不念世人言語。”

舒雨洛沒有再追問,因為她好像看到了皇後娘娘低頭也沒能掩去的苦笑。好在杜蓮適時地插了進來,皇後娘娘的關注自然全到了自家妹子身上,舒雨洛本就有些風寒,不敢與皇後久呆,行了禮便退下了,隻留蕪苑聽吩咐。

晚些時候,雲亦濛進水澤院,書房的燈倒是還亮著,人卻不見。梔梅紅著臉上來解釋:“娘娘本說晚間要畫那裙子的,所以奴婢才點了燈。”

“白天就瞧她有些不適,可是風寒嚴重了?她不是嗜睡的人。”雲亦濛不放心,便想進去瞧瞧她,誰知被梔梅攔住:“娘娘入眠時不喜人打擾,還請王爺見諒。”

雲亦濛終於低頭瞧了眼這個還算眼生的姑娘,確實如古登所評的清秀,隻是也太膽小了點,說兩句話就緊張,聲音還發抖,眼淚像是隨時要滾出來似的,如何做得了王妃的貼身丫頭?本想訓誡兩句,但想起王妃素來疼惜這丫頭,又怕說哭了她王妃心疼,隻好作罷。

“你方才說,王妃要畫裙子?”

“是。”梔梅砰砰跳的心平緩了一點,引著雲亦濛往書案前去,“娘娘喜歡這裙子的質地,但又嫌它過於素了些。若是繡花樣又太繁重了些,於是便想用山水畫的意思添點顏色。”

“她想畫什麼?”

“奴婢不知,娘娘提筆又放下,糾結了一個白天了。”

雲亦濛回頭瞧了眼她臥房方向,道:“把顏料添上。”

舒雨洛揉著惺忪睡眼出來時,就見雲亦濛一身寬鬆白袍坐在案前俯首作畫。

憶來何事最銷魂?第一折枝花樣畫羅裙。

舒雨洛輕輕地走過去,鑽進他懷裏,雲亦濛隻好放下筆來回抱她,將她安在自己腿上,下巴抵著她未梳的發:“偷偷摸摸地往背後來,你也不怕我受驚畫花了你的裙子。”

“你不是有內功的嗎?有內功的人不是耳聽八方?你早曉得我來了吧?坐得這樣帥。”

雲亦濛受了她的恭維,便要關心她的身體:“風寒若是加重,還是要乖乖喝藥。”

舒雨洛別開眼:“中藥太苦了嘛~別說喝,我一聞都想把腦子吐出來,簡直比青芥末還有殺傷力。”

“什麼藥不苦?擰住鼻子就是了。我瞧你也不是受不了苦的人。”

“膠囊就不苦啊!”

雲亦濛忽然就捂住舒雨洛的嘴:“青天白日,隔牆有耳。蕪苑呢?怎麼換成這小丫頭當值了?”

“你說芍藥啊?親自監督熬藥過程去了。”舒雨洛促狹一笑,“古小侯爺的話,是不是也深得你意啊?”

雲亦濛便衝她挑眉:“怎麼,你竟覺得自己是芳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