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妖的速度很快,不過半天的功夫就把所有消息都調查了出來。
秦家作的孽遠不止對逝者的不敬這一件事情。
據雀妖傳來的消息看,秦家在挖掉村民祖墳期間,有一名丈夫剛剛過世下葬的老太太想要勸阻,卻被秦家的保鏢直接拷進了派出所。等到事情塵埃落定了才把人放出來。這個老太太看著自己丈夫的骨灰盒被隨意地丟在家門口,頓時就呼天搶地地嚎哭咒罵了起來,秦家人嫌他煩,又把人給拷了進去。悲怒交加之下,老太太連夜就沒了。
再有就是,那個負責風水勘察的大師說山下村裏的建築格局不好,會衝撞陰宅的風水,於是秦家直接在鎮上租了兩輛推土機進來連夜把大半村民的家給拆了。
紅葉簡直不敢相信,她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落後的王權至上的封建社會。
其實紅葉沒有恨秦家的理由的。因為她的本質,就是對人世的漠不關心。她雖然收取報酬替人解憂,看起來像是神燈搞酬賓大促似地一個人一個願望,但血楓的實際價值遠超這些雇主的想象。
這就跟紅葉的身世有關了。
紅葉之所以恨秦家,並不是恨秦家的胡作非為,也不是恨秦家的草菅人命,她恨的是秦家濫用職權。
權力的使用失衡,曾讓紅葉死過一回。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又有一個命運可憐的老人喪生在了輕忽無恥的權力之下。
過於強烈的同理心,讓紅葉產生了自己被兩度拷進小黑屋的錯覺。然而心靈深處最最恐懼的致死火光又顯出了權力的猙獰爪牙。
紅葉隻覺腦子疼得快要炸開,而身體上分不清是幻覺還是確鑿的灼熱痛感,則讓她尖叫出聲,“啊——!”
這時,一個關切的聲音如流水般流淌了進來:“你怎麼了?”
紅葉下意識地往聲源看去,一個陌生人,一個凡人,他是怎麼進來的?
注意力被分散了一下,紅葉立刻抓住機會平複住洪流烈火般的情緒,她問眼前這個陌生的青年:“你有什麼事嗎?”
雲塗隻覺眼前這人有趣,明明是她頭痛地尖叫,反倒問起了他的情況來。雲塗自動把這種行為歸類為了有禮貌,他回到:“我聽見你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就走了進來,想著可能有什麼幫到你的地方。你還好吧?”
無所求?那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紅葉雖然已經清醒,但還沒從幻覺中徹底脫身,她的思考和語言處於斷裂的狀態,她能理解眼前這個陌生人的關心,她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婉拒他的幫助,但本能還是發出了需要幫助的聲音。
紅葉:“勞你扶我進去。”
青年答應了一聲,直接把手裏提著的一袋子周邊畫本放到了地上,然後大步走上去攙扶著紅葉進了茶室。
紅葉寮其實是沒有仆從的,往日裏端茶倒水打掃衛生的傭人,隻是紅葉用術法設置的傀儡人偶,眼下她本人都受到了幻覺的影響無法自控,這些傀儡也就一並失去了機能。
雲塗:“水壺在哪兒,我去給你燒點開水。”
紅葉想起唐信買了十幾箱氣泡水放在寮裏,於是直接給雲塗指向雜物間的方向,“裏麵有水。”
雲塗順著方向過去,拿了兩瓶聖培露出來開開,又順手取了個玻璃杯倒進去遞給紅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