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夢打量了一下程誌:“挨揍了?”
“那是肯定的了,你不也惦記著要揍我嗎!”
“你還真說對了。今天你要是不給我交待清楚,我非揍你不可,而且不會邱濱那麼輕描淡寫。”
“至於嗎!我不就是管了點小雲的事嗎,我不是想清楚了嗎!”
“好,那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你是怎麼想清楚的?”
“我當時想,殺了他以後,我就向八路軍繳械。他們肯定得把我移交給回去,那不就完了嗎!”
“你確認八路軍會把你移交回去?”
“雖然在政治上,我是外行,但大問題我多少也懂點。****和****的做事風格不一樣,他們要是不把我移交回去,怎麼在政治上站住腳!再說我那幫弟兄,還不在這反天了,那事不是越鬧越大嗎!他們能不考慮這些問題嗎!”
吳夢輕輕的咬了咬牙,點了點頭:“就算他們肯定能把你移交回去,羅吉昌就一定能放過你嗎?按****條例,你就能脫罪嗎?”
“脫罪肯定是沒那麼容易的,但司令是不會因此對我下死手的!”
“你憑什麼肯定?”
“就憑我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他是個精明的人,也是個象棋高手,不到保帥的那一刻,他是不會丟車的!當初我殺胡得榮,和他的利益沒多大關係,而且他也沒那個能力保我。可這回不一樣,他是代表***說話,是黨派和黨派之間的對話,份量完全不同。即便是沒得到利益,也不能因此損失利益。我回去以後,他充其量也就是把我撤職查辦,還得代理團長。過些日子找個由頭再扶正,這事就過去了。”
“你以為你是誰啊,離了你,地球還不轉了?”
“至少他要權衡利弊。在他的職權範圍內,因為這事殺了我,他可就虧大了。功過怎麼分,他隻看利益。咱們弄回去飛機圖紙的功勞,抵這個罪還是綽綽有餘的。往大了說,聯共防共是****的邏輯吧,站在這個角度,他也不會殺我,對夫人和白主任也都有個好的交待。往小了說,突擊隊完成的任務,也是他邀功的籌碼。金有利平時管理個部隊還可以,可打起仗來也就是一般營長團長的水平,司令能心裏沒數嗎。”
吳夢拉著臉說:“既然這樣,那你怎麼沒斃了那個姓付的?”
“那還不是大濱出來插了一杠子!緊跟著黃司令,徐老師,和你都出麵了。不看僧麵看佛麵,看在你們的麵子上,我也不能把事做絕了。再說,連老狼這樣的都跟著瞎起哄,那這幫小子還不得把事鬧的更大!這是我的私事,就是針對姓付的一個人,總不能讓其它人也跟著受牽連搭上性命。”
吳夢陰陽怪氣的說:“前前後後,你想的挺明白啊!”
程誌並沒有太注意到吳夢的態度,覺得已經順利過關了,便顯得有些得意:“那是當然!臨動手之前,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想清楚了!”
吳夢咬牙切齒的說:“程誌!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厚顏無恥了!你可真行,闖禍越來越有水平了,膽子越來越大了!”
“誰厚顏無恥了,這是智慧,是鬥爭策略!就行他們利用我,我利用利用他們就不行!”
吳夢象征性的踢了程誌一腳:“特派員你都惦記著要殺,羅吉昌你都想著利用,黨派之爭的空子你都能鑽,抗戰大局的主意你都敢打,天底下還有什麼你不敢幹的事!”
“幹啥呀,你沒看我這還傷著呢,不關心也就算了,還想著打我!”
“傷?你皮糙肉厚的,這也算傷!我看就是邱濱揍你揍的輕!”
“好了好了親愛的,我知道讓你擔心了,那不也是為了小雲嗎!你也說過,隻要我不是大腦發熱幹出來的事就行!你得相信你老公會平安無事的!”
“你現在又開始鑽上我的空子了!”
吳夢說著舉手要打,程誌馬上攔住:“親愛的,如果我沒估計錯,回頭還要過徐老師那一關呢,你就給我留點挨揍的體力吧!”
吳夢氣的無可奈何的放下了手:“我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
“哎哎哎親愛的,我福大命大造化大。隻要有你在,必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咱們的好日子在後麵呢,一定會苦盡甘來的!事都過去了,來,我給捶捶腿揉揉肩,放鬆放鬆。”
“一邊去,離我遠點,看著你就心煩!”
程誌嘻皮笑臉的說:“咱別生氣了,生氣不好看了。來,笑一個。”
吳夢瞟了他一眼,好象突然想到了什麼,很得意的冷笑了一下:“傻誌啊,既然你沒機會在我這畢業,那就有的是時間寫千遍文!”
“……小雲這死丫頭,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呢!”
“我說過是小雲告訴我的嗎?”
“那也不至於是大濱出賣我啊!徐老師更不可能和你說這事,他臉上還沒光呢!”
“沒事別瞎猜,別管我怎麼知道的,總之我知道就是了。你不給我老實點,有你好受的!”
“別別別親愛的,我這就先給你按摩放鬆放鬆,消消氣。”
……
傍晚時分,徐立人果然派人叫程誌前去指揮部。程誌來到指揮部院門口,見有些異常。衛兵增加了崗哨,警戒範圍擴大且距離較遠,指揮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程誌轉了轉眼珠,悄悄的問衛兵:“兄弟,裏麵有人嗎?”
“徐政委在裏麵等你。”
“就他自己?”
“是的。”
程誌又想了想,把手槍掏出來交給衛兵。不料衛兵並不接收:“程團長,政委並沒有讓我們收繳你的配槍。”
“別,兄弟,你還是收繳吧!萬一走了火,你們衝進來把我打成篩子,再扣我個謀害貴軍首長,欺師滅祖的大帽子,我可戴不起!”
“可是政委並沒有下這個命令。”
“不是你收繳的,是你臨時幫我保管的,這總行了吧!”
程誌說著就把手槍插在了衛兵的武裝帶裏,把隨身的匕首也交給了衛兵:“兄弟,你可看清楚了,我可什麼武器都沒帶,你可得為我作證啊!”
衛兵很無奈的說:“我在戰場上見識過你的本事,你要是想謀害政委,不用武器也沒問題。”
“……”
“我的意思是說,我知道你前幾天是針對特派員的,不是針對我們八路軍的。”
程誌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事看的挺明白,有前途有發展,回頭我和你們營長說一聲,你這樣的人才得提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