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程誌就在日軍重點守備的各個地方轉了轉,正想著該怎麼辦。這時就聽見叭叭兩聲槍響“站住!”一個四十歲左右比較落魄的男人在拚命的跑,後麵有兩個日本兵邊追邊開槍。
程誌本能的反映就是,救!至少不能看到日本人橫行霸道而無動於衷。雖說他現在赤手空拳,但幹掉這兩個日本兵還不在話下,可不遠處還有一個日軍的巡邏小隊壓陣。
於是他沒有動手,而是趁著混亂的人群在側麵悄悄跟進。那人慌不擇路,剛好跑朝他這裏跑。等那人跑近的時候,他過去一把拉住:“跟我走。”
對於從小在沈陽長大的程誌來說,這裏的地形再熟悉不過了,更何況這裏離他家也不遠。於是他就拉著那人跑到了一處廢舊的庭院,鑽進了地窖。
程誌小時候來這裏玩過捉迷藏,知道這有個地窖。由於這個庭院荒廢已久,到處長滿了雜草,而且他小時候為了方便玩,還刻意用雜草做過偽裝。地窖口的雜草叢還沒有膝蓋高,根本藏不了人,所以沒人在意,隻有他們幾個小夥伴知道。表麵上根本看不出來,除非一腳踩進地窖口。
日本兵追進來搜了搜也沒發現,隻好收兵撤退。聽著外麵沒什麼動靜,那人剛要開口說話,程誌立刻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不要出聲。他警惕的看著地窖口,悄悄的爬上去,順著雜草的縫隙數著撤出去的日本兵。他見日本兵的數量沒少,放下心來,但也沒有出去,回到裏麵安心的坐下。
那人小聲問程誌:“程長官,外麵沒事了吧?”
程誌一愣:“你認識我?你是?”
“俺叫劉富貴,在於長官手下,小鬼子打咱那天晚上,俺見過你。平時也常聽於長官念叨過你。”
“哦,你是老於的人。這是怎麼回事?”
“那天晚上亂了套以後,就被打散了。現在日本兵到處抓咱們的人,俺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餓的沒法就把以前沒舍得穿的新軍鞋拿去賣,沒想到被小鬼子發現了,多虧程長官救了俺一命。”
“那你以後怎麼辦呢?”
“俺也不知道,隊伍跑的跑散的散,找誰去啊。俺想回熱河老家,可這連吃的都沒有了,也回不去了,隻走一步看一步了。”
程誌聽完這個老兵的遭遇,心裏很不好受,毫不猶豫的掏出了口袋裏僅有的幾塊大洋:“我這就這些了,你拿去回家應該夠了。他們應該沒看清你的臉,混出城去沒問題。”
“這……”劉富貴實在沒想到,驚呀的不知說什麼好:“程長官,早就聽說你人不錯,沒想到你這麼夠意思。可你也沒錢了啊?”
“這你不用管,我有我的路子,拿去吧。”說著把錢塞到劉富貴手裏。
劉富貴非常激動,翻身給程誌跪下就要磕頭。
程誌立刻攔住:“你這是幹什麼,大老爺們的,怎麼說跪就跪啊,起來。你看你的名字多好,留著命就能富貴,可不是給別人跪的。這麼幾個錢你就跪,那小鬼子要是給你金條,你還不得當漢奸了。記住了,以後不能再給別人跪了!”
“是是是,程長官您放心,就是給俺座金山,俺也不當漢奸!隻是您這大恩大德,讓俺怎麼報答啊。”
“行了,越說越沒邊了。我問你,被打散了的這些弟兄誰手裏還有火力強的家夥。有飛機大炮才好呢。”
劉富貴想了想:“那天我看見有個機槍手躲進了一家布料店裏,出來的時候換了衣服,什麼都沒帶就跑了,估計全扔那了。那家布料店早沒人了,房子也塌了一半,應該沒什麼人進去過。”
“那家布料店在哪?”
“離咱原來的大營不遠,左邊的第二個路口,轉過去就能看著。”
程誌略顯興奮:“好,恩德你已經報完了。我先出去看看,如果過一會沒什麼動靜,就是外麵安全。如果有日本人,我就幹掉他兩個,把他們引開你再走。”
“這……”劉福貴即激動又擔心。
程誌的臉上顯出了他一慣的傲氣:“放心好了,我自己一個人,幾個小鬼子還奈何不了我。”
“那程長官你小心啊!”
程誌依然十分警惕的出了地窖,悄悄的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奔著劉富貴說的方向走了。
從荒廢的庭院到那家布料店,剛好需要從日軍司令部門口經過。程誌從司令部門前默默的走過,用憤恨的目光環視著四周,然後鑽進了不遠的胡同裏,躲在胡同口觀察司令部的布防情況。
日軍的一輛小轎車停在了司令部門口,裏麵下來了兩名日本軍官,徑直走進了司令部大院。程誌沒看清這兩個軍官的臉,但覺得非常熟悉。就在他愣神疑惑的時候,一個人悄悄的來到程誌的背後,一隻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雖然程誌疏於防範,吃了一驚,但他反應很快。通過這隻手拍他的力度和方式就知道身後的這個人練過,來者不善。他迅速搭住那人的手,側轉身反擊,想製服對方。
不料那人早有防備,幾招都沒能奏效。由於兩人距離很近,事發突然,出招又快,僅幾秒鍾的時間,根本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臉。
正當他要連續再出招時“是我!”一個非常熟聲讓他停下手來。
他定睛一看,原來是邱濱。
他又驚又喜,剛要說話“噓!”邱濱把食指立在嘴前,示意不要出聲,而後做了個跟他走的手勢。程誌二話沒說,就悄悄的跟著邱濱走向胡同深處。穿過胡同拐了兩個彎,來到一處簡陋的居民房,邱濱用鑰匙打開院門,兩人進了屋。
程誌迫不及待的問:“大濱,你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你怎麼樣啊?這是哪裏?……”程誌這會也和他妹妹一樣,一頓連珠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