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了,伺棋!”言書丟下最後一顆魚食,笑道,“下棋下傻了,你?這一切都是主子暗中設計好的,難道你忘了,徐問是主子安排的,自在他掌握之中,你氣死了也多餘,笨得可以!”通透清明的眼神,智慧灩灩。
“知我者,還真是唯言書你這個丫頭莫屬。”韓塵的眼中多了幾分激賞之意,一泓波光清澈的池水前,倩影婀娜,如瀑黑發清揚隨風,回眸笑言間是明淨利落的慧敏之色,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父親,即一代鴻儒言宗,他得罪了朝中官員,鋃鐺入獄,進而被害在牢中,言書該是個養在閨中,受父母百般寵愛在一身的大家小姐,又何苦與他奔波四海、殺戮天下,但也若非如此,她亦不會拂開那塵封的灰白,綻放耀似晶石燦爛的晶瑩剔透,亦不會引得紫晟瘋狀元程仰之為她傾倒,以一句若不得言書芳心,吾寧願顛狂戲世,終身不娶之言,引得朝中嘩然。
韓塵風雅清然的容顏感慨之後,化為滿眸祥和的笑意,真實而不再虛幻如霧,坎坷命運如何?一路行來殺戮血腥又如何?仰望碧藍深處,浮雲蒼狗,他的身側卻也總是有那麼幾個心性相投、生死可付的朋友,其實自己又何曾孤單寂寥,該慶幸才是。
榜單發布後的第五日,當今皇後裴雨心忽發急病,眾太醫診治均不見起效,澤帝愛妻心切,破例傳宮外巫醫進宮觀其原因,方知臘月,皇後與雪柔公主所在的星辰,有所衝突,需有一方避之,方可雙方無憂。隻因皇後病重難以挪動,故唯有雪柔公主暫離宮中,前往在金鬆的枕霞別苑小住。
喜兒默然不語的收拾著離宮的衣物,一旁的悅兒瞧了瞧公主,手中的活未停下,嘴裏道:“娘娘這病也來的奇怪了些,說來便來,還得讓您避她離宮,枕霞別苑雖是不錯,但必竟不如宮中的寢殿四季如春的暖和,您的身子也還沒好透呢,皇上也膩是太偏向皇後了些!”
況曦然笑了笑,為將悅兒的報怨聽在耳裏,反而是吩附其餘宮女簡裝收拾便行,無需多帶。
金鬆離鑰月城約需十天的腳程,枕霞別苑則是在城中一座方圓幾十裏的落霞山上,這些年來她也隻去過一趟,還是枕霞別苑初初落成之時,在那個落英繽紛的璀璨季節裏,她還是那個不受寵的況家小姐,連府中人對她都是神色冷淡,所幸偶爾間認識了上官羽晟,多了幾名皇子與她的走動,才使得府中的上下人等的態度,對她有所改變。第二年也在上官羽晟的堅持下,她第一次能離開鑰月城,在枕霞別苑她第一次真正可以不受顧忌的與他們嬉戲玩鬧,備受寵愛,他們一行在別苑裏有過的歡聲笑語,猶若尋常人家的簡單和快樂……
華屋玉宇,奢華無度,挑梁雕琢精細,祥鳥瑞獸皆是細膩生動,欲騰雲駕霧,堂中擺設桌椅更是比世間珍貴的金絲楠木製成,手功極巧,嵌金鑲玉然不沾俗氣,案幾桌麵均是各成畫圖,皆是文雅。
韓塵修長的手指彈擊著桌麵,聽著屬下的回稟,嘴角間揚起一抹邪魅眾生的笑。他居然已有所行動了,還真是一隻老狐狸,竟然願意以雪柔公主為誘餌,引他上鉤,事情也是越來越好玩了。他也是該準備準備迎接他們的儀式了,否則也對不起他的如此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