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想到這裏才驚覺，自己所想的是“不是那麼喜歡”，而不是“不喜歡”，所以是不是說明自己還是“有點喜歡”的？
賓客開始有了些許騷動，白瑾拿著話筒的表情有些複雜。陸沉知道自己的思想鬥爭做的有些長久了，他看向了顧嫋嫋。
顧嫋嫋依舊站在伴娘堆裏，有些遺世獨立的味道。
她看著陸沉，眼神裏是說不清的複雜情緒。
有期待、有害怕、也有迷茫。更多的是一種近乎殘忍的溫柔。
“等我大學畢業吧，我娶你。”陸沉緩緩地接過話筒，他知道自己不給個確切時間，他家瑾姐是不會放過他的。他更知道他不給自己一個確切時間，他都不會放過他自己。
她為他做著太多的努力，他那樣不鹹不淡的態度就像是在消耗著對方的熱情。
這樣的人最混賬了，比當年雲扶桑直接冷漠地拒絕他還要混賬。如果不愛又不斷得幹幹淨淨，在一起了又對人家不冷不熱的，這樣怎麼想都覺得有點玩弄感情的味道。
不行，不能這樣。
直到白瑾提出婚姻的那一刻，他才驚覺自己已經24了，讀完大學出來就是28。他年輕的時候就想過二十七、八是無論如何也要結婚的年紀了。可是和顧嫋嫋在一起之後，他好像就沒打算過。
如果自己一早就不打算娶她，那現在這麼談著和玩弄她的有什麼區別呢？
“哦？你說的哦！”白瑾一把手拉住了陸沉的脖子，“你要是反悔我廢了你。”
“瑾姐，你這樣摟著我姐夫會生氣的。”陸沉狠狠地咬字“姐夫”，然後瞪了一眼顧遠風。顧遠風攤手，一臉“關我屁事”的神情。
得了吧，你們這對都是一丘之貉。
陸沉扯了扯嘴角，然後看向了顧嫋嫋。臉上的神情漸漸凝固了起來。
因為，顧嫋嫋，流淚了。
她看著陸沉，意外不已。
陸沉知道，無論自己給出怎樣的答案，她都不會放棄愛他。也許她會難過，會痛苦，但就是不會放棄愛他——他早就知道這個女孩骨子裏和自己一樣的性格，都是飛蛾撲火的命。即便知道是撞得頭破血流，也堅決不會回頭。
正是因為這樣陸沉才心疼這個女孩，一如心疼當初的自己。
他下了台，抱住了顧嫋嫋。他聽見了周圍伴娘的驚呼聲，聽見了賓客們的鼓掌聲，還聽見了幾個圍觀者助興地叫嚷著“親一個”“親一個”。
隻有陸沉知道，此刻他擁抱的，是自己的過去，亦是自己的未來。
是的，他決定了，他要娶懷裏這個姑娘，並且一生一世，隻對他好。
“結果人家的婚禮，你成了最大的主角。”江誌誠嗤笑地看著陸沉牽著顧嫋嫋的手走下來，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那也是人家給我做了當主角的機會。”他笑著伸手捏了捏江誌誠的臉蛋，突然瞥見江誌誠背後的公文包，疑惑了一下，“怎麼，你來參加婚禮還帶公文包？”
“請不要隨便發狗糧，謝謝。”江誌誠攤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不有女朋友嗎？”陸沉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忍不住翻了江誌誠一個白眼。
“分手了。”
“哦。嗯……嗯？”
陸沉驚得立刻撇頭看了一眼江誌誠，見他一臉淡然的樣子有些鬱悶，搞得自己反應過激一樣。畢竟是人家的女朋友——不對，人家的前女友，又不是自己的，自己那麼激動幹嘛。
“什麼時候的事情？”陸沉掐指一算，上次見麵的時候還是江誌誠過生日。那時候兩人不好好的嘛？這才半年不到呢，怎麼就分手了。
“忘記了。”
……
陸沉真實感受到了江誌誠的冷漠無情，居然連什麼時候分的手都不知道。
“不過我知道她啥時候結婚，明年三月。你要去嗎？”江誌誠靠著椅背的身體突然直了起來，瞥了一眼陸沉。
陸沉：……
“你去嗎？”沉默了半晌，陸沉開口問道。
“不去。你有見過參加前任婚禮的嗎？”江誌誠真想一把手術刀破開陸沉的腦袋看看這個二缺到底在想些什麼。
“那她為什麼會邀請我？”陸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拜托，自己是通過江誌誠認識的佟莞鈴。如果佟莞鈴跟江誌誠掰了的話，和自己又能好到哪裏去啊？
“她說了你要來可以來，其實她也說了我要來也可以來，隻是我不想來。”
陸沉：你這是說了一段繞口令嗎？不過江誌誠的意思他是懂了的，他趴在椅子的靠背上思考了一下。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