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莫神色平靜地哄兒子把一碗粥給喝光,然後才轉身麵對我。
此時的我積攢的力氣早已用光,我軟弱無依地靠著牆,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你是可憐他才去看他的嗎?”他問我。
“是。”
“就僅僅是這樣嗎?”他追問。
“我還想向他討一個公道。”
“討公道?”喬莫挑了挑眉,“這麼說,你對他還不死心?”
“不是!”我急切地往前踏出一步,聲音也不由得大了幾分,“我要問一句為什麼,如果他要利用女人的有利條件達到他想要的目的,那麼憑他的手段,完全可以俘獲家庭條件比我更好的女人,他當初為何要選我?而且,選了我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和他的生活都很拮據,窮得連買米的錢都沒有,他為何沒有轉移目標、把我拋棄?”
喬莫沉吟了半刻,才道,“晨晨,我知道你心有不甘是其次,你之所以說那麼多,不過是想著他快要死了,你一直死死壓製住的、和他在一起的美好過往便在你腦海中盤旋,你放不下他,是嗎?”
我驚駭地看著他。
一直從小玩到大的左佑看穿了我的表麵,而和我生活才三年不到的他竟然看破了我的內心深處。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把雙手埋在掌心裏。
我真的不想惹喬莫難過,我也真的放下趙清末了,心裏隻有他了,但是,我還是傷害到他了。
這一刻,我真的羞愧難當。
“傻瓜,不用道歉,如果你不去看他,你就不是你了。”他溫聲在我耳邊說,低頭吻了吻我的鬢發。
我抬起頭,不解。
“你這麼長情,這麼善良,就算是傷害你至深的人,當他快要死時,你對他的恨也絕對會轉化為憐憫。如果你拚命壓抑著這一份善良,你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陳晨了,明白嗎?所以,凡事遵從你的內心,不用顧忌太多,好嗎?”
“遵從自己的內心……”我喃喃複述著這一句話,細細咀嚼,心裏有很深的觸動。
我鄭重地點點頭,“我隻看他一眼就回來。”
喬莫則是寵溺地笑著將我的頭發撫亂。
第二天,醫生給兩個孩子做了檢查,說情況好了很多。
再多住三天便可以出院了。
可不知孩子們被嚇怕了還是受傷了,特別脆弱,特別黏人。整天要我陪在身邊,一時看不到我,就哭著喊著要找媽媽。
梁媽派了四個人傭人過來照顧孩子們。
可孩子們相當排斥,根本不讓他們靠近。
在這種情況下,我是不能拋下他們的。
我給左佑打電話,讓他給M國去電話,問問趙清末情況。
很快左佑便回複我,趙清末因外傷嚴重感染造成多器官衰竭,人早已是強弩之末,不過是憋著一口氣等我罷了。
而這口氣何時會散,實在很難說。
我心裏又是一痛。
想了想,還是狠下了心,告訴左佑幫忙定下明天飛往M國的機票。
“晨晨,你可想好了,真的要拋家棄子去投奔一個屢屢傷害過你的人嗎?”意外的,他的語氣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