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大人……
我隻能替她祈禱祈禱吧。
等我輸完液,頭有些暈,外麵天已擦黑,而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我躊躇了半刻,還是坐下來等候。
我給喬莫打了個電話,交代說會晚點回去。他追問原因,可這時手術室的門匆匆打開了,我忙掛了電話。
醫生火急火燎的衝出,嚷著道,“誰是顧清媛的家屬?”
家屬等候區除了我一人外,再無其他。
醫生衝我喊道,“過來簽份病危通知書。還有,現在情況很緊急,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沒想到還真讓護士給說中了。
可到底還是保大人還是小孩,我是完全懵了。我又不是她的誰,我能給她做決定嗎?
醫生見我猶豫不決,又催促道,“快點呀,再拖下去大人小孩會更加危險,大人的子宮現在都還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我嚇得手一抖,連忙簽了字,醫生抽走後,又匆匆進了手術室。
門一關,把我阻隔在外。
走廊外隻餘一盞昏暗的燈光,風一吹,幽幽暗暗的,配合著窗外的樹影綽綽,很是嚇人。我雙手環抱住自己,坐在鐵質椅子上,冰冷一點點從腰背浸入到心髒處。
大約過了一個多鍾頭,手術室的門再度開啟。
我忙衝過去,醫生遺憾的搖搖頭,“寶寶沒能保住,大人被切除了子宮,目前病情還算穩定。”
顧清媛被推了出來,身上插滿了管子,大大的吸氧罩趁著她巴掌大的小臉,越發的襯托得麵色蒼白如鬼。
我心中一酸,跟在醫生護士的後麵進了普通病房。
護士把我當成她的家人了,細細的交代著各種注意事項。
顧清媛卻醒了過來,虛弱的道,“我兒子呢?”
護士同情的看了她一眼,給我遞了個眼色。
而我更加手足無措,顧清媛看清是我,馬上緊張起來,“你怎麼還在這裏?你把我兒子怎麼樣了?”
我沉默躲避,護士隻好替我回答,“你胎盤早剝,出現了各種妊娠並發症,孩子沒能搶救過來。”
顧清媛沉默了半秒鍾,而後發出一聲類似野獸被捕那樣的絕望尖叫。
我嚇得一個哆嗦,轉身就走。
她卻在背後嘶啞著嗓子發瘋的在床上掙紮,“我孩子怎麼會就這樣沒有了,我不相信,不相信!陳晨,一定是你搞鬼,一定是你怨恨我,才報複到孩子身上,一定是的,你還我兒子,啊!啊!”
一聲聲痛苦至極的淒厲叫聲從病房裏傳出,中間夾雜著護士慌亂的喊聲,“病人,病人,你冷靜一點,你切除的子宮會有再次大出血的可能……醫生,醫生……”
我幾乎是逃也似的逃離了醫院,一口氣將車開回了喬宅。
此時已是深更半夜,可我不管,我迫切的要見到兒子。
敲開寶寶房間的門,我未等育嬰嫂說話,一個箭步衝進去,把熟睡中的兒子緊緊抱在懷裏,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潸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