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王楠在哭泣,安逸回頭衝她笑了笑,溫聲說道:“王楠,沒事兒,你別哭,工作沒有了咱們再找。我們現在就去醫院,你媽肯定會沒事兒的。”
王楠哽咽著點頭,安逸的話讓她也有些放鬆。以前在初中的時候,每次安逸把她弄哭,也都這麼哄她的。反正就是說,沒事兒,不要哭之類,可她就是會相信。每次聽安逸這麼說,心裏就會感覺很安寧很舒服。
現在她的手被安逸緊緊握住,大手幹燥又有力,感覺特別地溫暖塌實。緊張害怕的情緒舒緩下來,心中就有些惶恐,又有些害羞。
抬頭偷眼去看,安逸棱角分明的臉上眉頭緊皺,堅毅目光看向她的時候,卻是變得柔和無比。讓她原本彷徨緊張的情緒,立刻就消散許多,感覺整個人都有了依靠似的。
安逸拉著王楠快步走出東華商場,郭勇已經帶著黃麵的等待在門前,二話不說上車。司機師傅知道情況緊急,也是加大油門向醫院飛奔。
二十分鍾之後,黃麵的來到臨前第一人民醫院門前。安逸和郭勇跳下車,結清車錢,拉著王楠就往醫院裏麵跑。
急診大樓前麵有一個中年婦女,站在台階上麵焦急地等待,看到王楠過來,急忙迎上來,嘴裏說道:“楠楠,你怎麼才來呀。你媽都已經開始手術了。”
“許玨阿姨,我媽怎麼樣了?已經開始動手術了?”王楠看到這人,也是急急地問道。
這時安逸在旁邊說道:“已經開始動手術了?具體傷情怎麼樣?”旁邊的王楠急忙給介紹,許玨是王楠家的老街坊,也是母親劉芳現在的同事。
許玨看了看安逸,轉頭對王楠歎息一聲說道:“上午你媽幹活的時候,胳膊不小心被卷到機器裏麵。醫生說如果不行就得截肢。”
“媽……”王楠聽到這裏,嘴裏哀鳴一聲,身子就是一軟,眼看著要倒在地上。
幸虧安逸反應快,伸手把她攬到懷裏,說道:“咱們先到旁邊去說話吧,這裏太吵鬧了。”說著就扶著王楠進到急診大廳,找到長椅坐下。
“王楠,你可千萬別再出事兒。”許玨看見王楠麵色蒼白,半點血色都沒有,也是有些擔心,“對了,你哥王剛也來過。”
“我哥?他去那兒了?”王楠抬起頭,急忙問道。
許玨還是歎氣:“手術費廠子給墊了一部分,現在還差五千。你哥說是出去籌錢了。”
“五千?”王楠一呆,喃喃地說道:“家裏根本沒有這麼多錢啊。我哥他又……能去那裏籌錢哪。”說完就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許玨一個勁地搖頭,也是直抹淚:“醫生說,除了這五千元。還需要五千的住院押金,叫我們快點交上,不然手術以後治療會跟不上的。”
也就是說還差整整一萬元錢,王楠家裏根本就拿不出來。本身她就是單親家庭,父親因病早逝就已經欠下很多債務,生活一直很困苦。母親工作的麻紡廠又倒閉,給個體工廠幹活。現在家裏別說一萬元,一千元錢也是拿不出來。想到這兒,王楠頭埋進胳膊裏麵,哀聲痛哭起來。
許玨坐在她的身邊,不停地勸慰。街坊和廠子同事能給湊一些,不過大家境況都差不多,根本就不夠。指望廠子也不現實,本身就是個體工商戶,肯出一部分手術費就算不錯。如果再想找他們,官司還有得打,可是現在時間根本不夠扯皮的。
過去好一會兒,王楠心緒稍稍平靜,抬頭一看,安逸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雖說心裏明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可還是感覺撕心般痛楚,整個人也空落落地,彷徨無依,接著就又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