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蛋異常的表現,對陳佳善父子來說,是預料之中的事,畢竟爺倆懂醫術的同時還是遠近聞名的消災人士!
其實,在陳佳善來後院前,吉耀在取出秘籍和手鐲後,沒有急於給鐵蛋戴上,而是靜靜地隔著窗欞觀察鐵蛋的一行一動,直到淩風、納蘭幾個孩子與鐵蛋嬉鬧玩耍不分彼此後,吉耀懸著的心才有些放鬆,他內心曾閃過一個念頭,懷疑方才父親特殊的叮嚀是否有點杞人憂天!
但是,手鐲反射的並不強烈的光照在孩子們臉上時,唯獨鐵蛋的反常讓吉耀更加不安!出於術士的本能,出於對侄子侄女的保護,吉耀竟用上最基本的降妖術!
“慢!”陳佳善厲聲喝道!
鐵蛋幽怨的眼神讓陳佳善有點措手不及,但他還是很快地製止了吉耀魯莽的行動,“耀兒,要知道,鐵蛋與淩風是同齡的孩子,他不是妖,用得著使出如此重的法術?”
吉耀迅速將手鐲收起,目光轉向父親,這才發現父親目光中不是責備而是殷殷的期望,直到此時,吉耀才意識到,父親將從不示人的西書房鑰匙及秘籍、紫檀木箱子、手鐲等等細節告訴他,是希望自今天開始,能夠擔起家族世傳醫術的同時,再將他所掌握的道術傳承下去!
吉耀像是一位犯錯的孩子,迅速轉換手法,在空中劃出一道消解降妖術的符籙,故意大聲道:“淩風,到大門外放鞭炮!”
正是陳佳善的及時提醒,才避免一場災禍的發生!但是,是福是禍,總是有來的時候!目前來說,所有的一切需要由陳佳善來擔當!
在吉耀收回手鐲的刹那,鐵蛋從幽怨的神情旋即恢複到孩童的天真,淩風倒是不買吉耀的帳,嚷嚷道:“走!到大門外玩!我二叔又犯病了!”
對於犯病一說,吉耀是能夠接受的,在兄妹三人中,繼承祖傳醫術基礎上,父親唯獨將自己選為奇門異術的陳家傳人,吉耀感覺非常驕傲!
八歲的鐵蛋牽著淩風的手向大門外走去,表現出的神情更像是一種逃離!
陳佳善提醒道:“風兒,叔叔不是讓你到大門外放鞭炮嗎?”
平日裏對吉耀有抵觸情緒的淩風,掙脫鐵蛋的小手,快步到西廂房拿了香火與鞭炮,走到吉耀跟前時抬頭故意看了一眼,以示對吉耀不滿!
太陽快落西山時,陳佳善簡單的吃了午飯,臨近春節,陳佳善沒想到這是他一年來最沒滋味的一頓飯,因為他的心完全被鐵蛋占據,而鐵蛋帶給他的異樣感覺、及方才幽怨的眼神,讓他想到的是責任與災難!
而小女吉燕回婆家前的叮嚀,讓陳佳善的情緒落到了極點,吉燕說:“我們陳家平時替人消災,犯不著大年時節攬來災難!”
傍晚時分,吉燕的丈夫單傳濟趕了馬車來接媳婦回去,陳佳善本想說些安慰話,讓愛女安心快樂過年,不曾想,原本木納的女婿走出大門口十幾步遠時,一反常態的返回,近距離的對陳佳善說:“伯父,真的留那位叫鐵蛋的孩子在家過年?”
陳佳善沒有回答女婿的話,而是看了看馬車上的女兒,強做鎮靜道:“提前給親家拜年,孩啊,一些事情還是少用心為好!”
望著暮色中漸行漸遠的女兒女婿,送行的家人紛紛返回,陳佳善在淩冽的寒風中站了許久,在一旁默默陪伴的吉耀說:“爹,回吧!鐵蛋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