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梢頭,翁靜待樹下。迷霧城中有不少看上去曆史悠久的古樹,它們沉穩地盤踞在自己的地盤上,任憑風雨侵蝕他們的厚重外表,不為所動。翁靜靜地聽著古樹的心跳,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敢想象這種場景的。跳傘蜘蛛的戰爭中,他的能力被激發了,和淚一樣,又很不一樣。淚可以在極端情況下目視一切,而他卻是能夠根據需要聽到很遠地方的聲音;淚可以隨性地創造幻象,他可以戰歌鼓勵戰友;就像那些魔獸一樣。翁並不是站在這裏無所事事,他正在檢測城外的動靜。此刻他站立的地方,位於迷霧城的高處,更是整座迷霧城的中心。
翁很想讓淚來幫忙,畢竟淚的視力可以讓偵查工作事半功倍。隻是淚幻化出蜥蜴王後,便再也沒有任何動作,還是天天呆在房間裏陪著老頭子。幾天來,老頭子依舊吐露隻言片語,隻是每每翁過去探望時,他都會向翁無聲地打招呼。護衛隊的精靈們也沒有閑著,大家開始著手訓練城裏的普通精靈。可喜的是,那些漏網之魚的跳傘蜘蛛,讓普通精靈們意識到自身受到的威脅。於是當吉墨代表護衛隊提出要擴編時,精靈們都很配合,沒有引發什麼爭議。駐防的精靈數量成倍增加,讓所有精靈大受鼓舞,心心向諧。而翁清楚地知道,問題並沒有從根本上解決,精靈們需要更強的力量,以及更加完備的駐防措施。
強烈的動靜讓翁心中一凜,他在城外特意種下的震波草被什麼東西給觸發了,連綿不絕。不好,是敵襲。翁趕忙掏出手中的信號彈,把火花發射到了迷霧城的上空。吉墨很快帶著幾名同伴趕來,神色緊張地問:“翁,是不是有情況?”
翁又確認了一遍震波草傳來的聲音,震波已經變得相當虛弱,過多的踐踏讓它不堪重負。“南邊有敵人過來了,數量很多,我沒辦法數清。”
“這樣,我去集結護衛隊,我們在南部城牆彙合。”吉墨說完,身影一閃消失了。其他的斥候也隨即動身。古樹安靜地蜷伏著,它的身邊又隻剩下翁。
翁知道吉墨的意思,他是想讓淚也出保護迷霧城,為精靈們出一份力。淚的住處並不遠,翁很快就到了他的門口。他沒有用耳朵去細聽淚屋中的動靜,他不想對自己的好朋友是用這能力。翁深吸了一口氣,用指關節敲響了木門,木門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淚沒有應。
翁對著門說:“又有情況,我和大家都希望你能出來,一起保衛這座城堡。畢竟,迷霧城就是你發現的,不是嗎?”
夜風撲麵襲來,翁登上城牆後不禁把外套裹緊了些。他聽到了,風中夾雜著魔獸的呼吸聲,帶著嗜血的鼻音。這聲音竟然有些似曾相識。吉墨出現在他身後,步伐還是那麼輕盈靈動。
“翁,情況怎麼樣。”
“有些糟糕。”翁實在沒辦法把話說得輕鬆一點,他發現隊長不在後,他再也沒法像以前一樣輕鬆淡泊了。責任,真是副光榮的枷鎖。“我恐怕是我們的老朋友來了。”
“那些蜘蛛?”吉墨下意識地朝天空看了看。然而這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吉墨並不能像淚一樣看清楚遠方。
“是荊棘蜥蜴。”翁盡量平淡地吐出了魔獸的名字,卻發現自己已經咬牙切齒。
“……”吉墨沉默了一會,冷冷地說道:“終於有機會報仇了。”
報仇,談何容易。翁聽著吉墨變得急促的呼吸,心裏無奈地分析:上次是藉著護衛隊最強配置,才能和蜥蜴王一戰。現在隊長死了,咆哮失蹤,淚閉門不出,火語在和蜘蛛交戰時身負重傷。罷了,也隻能放手一搏,能多殺幾個蜥蜴也是極好的。翁雖然心裏這樣想,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淚能夠在關鍵時刻出現,助他們擊退這些惡心的蜥蜴怪。
精靈戰士集結的七七八八,而蜥蜴們卻已經開始攀爬城牆。他們尖銳的爪子迅捷地釘在城牆的縫隙上,發出接連不斷的響聲。翁被密密麻麻的音節聽得一陣暈眩,趕忙把聽覺收了回來。藉著城牆上的火把,精靈們已經能看到攢動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