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昏暈,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閃閃發光的星星,像細碎的流沙鋪成的銀河斜躺在黑色的天空上。
城北,一座清雅的院子裏三四顆梨花樹,開得絢爛奪目,落英繽紛,梨花樹下,男子一襲黑衣,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世界裏,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那心型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
眉目如畫,唇色如櫻,膚色如雪,精致的五官,額前幾縷黑色的長發隨風逸動,眼角輕佻,仿若花色,稍不注意,就能勾人魂魄,美到極致。隻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微風吹過,陣陣花香,那雪白的花瓣就好像仙女白色的紗裙,隨風飄蕩,又像是一隻隻蝴蝶在空中伴隨著琴音翩翩起舞。男子微愣,記憶裏似乎也有一段如此溫暖,如此美麗的記憶……
又是一個梨花盛開的季節,六年了,那人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他找了她整整六年,也愛了她整整六年,可她就像三、四月來到人間的梨花仙子,季節一過,就不複存在了。
六年前那個梨花盛開的季節,楚國來音寺的後山上,成片成片潔白的梨花,一簇簇,一層層,好似掛滿枝頭的皚皚白雪,美麗極了!微風拂過,那一朵朵、一片片的梨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好似六角形的瑰麗奇花,晶瑩如玉,潔白無暇。它那飄逸的神韻,冰清玉潔的風彩,是那樣的優美動人。
突然一陣刀劍相交的打鬥聲,在這寂靜後上的顯得格外的驚心動魄。
前方五丈方外,有數十多名黑衣蒙麵人手持刀劍,圍著一名約二十上下的黑衣男子,男子手執三尺青鋒,昂立,麵色冷峻的看著眾人,身上已多處受傷,從傷口中流出的鮮血已染紅他腳下的草地。
黑衣男子對著圍著他的蒙麵人問道“是誰派你們來的,”今天他來來音寺後山欣賞梨花的消息知道的人不多,為了不引起注意,他都是輕車減隨,悄悄出來的。不曾想還是有人不放過他,他的影衛剛剛為了救他,都已全部犧牲了。
其中一個黑衣蒙麵人道“到了閻王哪裏,自有人回答你”
其中另一個黑衣蒙麵人道“少跟他廢話,兄弟們取下了他的項上人頭,我們好回去交差。”
十幾柄長劍同時刺向黑衣男子,招招致命。黑衣男子拚命抵禦蒙麵人的進攻。
怎麼辦?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嗎?不,他不甘心,他還沒有報仇,他怎麼能死……
黑衣男子心中又怒又急,開始了不要命的打法,隻管進攻,不管防守。蒙麵人一時間被迫退了幾步,但隨後就反應過來,開始了更加淩厲的進攻……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黑衣男子再次受傷,隻是強忍著劇痛與敵人拚命。他清楚,如今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蒙麵人不僅劍法淩厲,而且招式狠毒訓練有素,又是一聲沉悶而短促的痛呼,男子腰上被刺了一劍,同時一個蒙麵人亦死在他的劍下。就在這時,五柄長劍直刺向黑衣男子——
真的要死了麼?……
母妃的臉閃過腦海之際,黑衣男子唇邊飄上清逸的笑,母妃是你來接我了嗎?……
意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黑衣男子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十幾名蒙麵人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緩緩倒地。
前方,從梨花深處走來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她身著一襲白色長裙,裙裾上繡著點點如雪的梅花,腰間束一條祥雲白綾,上係一塊琉璃玉佩,烏黑的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身後,用一根白色的絲帶纏繞在發間,一張清麗白膩的小臉,一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也正在瞧著他。
小女孩看著眼前這個躺在血泊裏,一身黑衣,約莫二十歲上下的男子,詢問道“大哥哥,你沒事吧?”
男子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小女孩,輕聲道“你是誰?”
小女孩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梨花林,莞爾一笑,眨了眨那雙美麗的大眼睛道“我是從梨花叢中走來的,梨花仙子。”
“他們都是你殺的”男子眼睛黝黑,看不出情緒的問道。
小女孩點點頭。雖然這些人罪不該死,可剛剛她看見那些人都要殺他,一時情急,她才把防身的毒針給用了。
“那你也是來殺我的?”男子聲音清淡疏離,不緊不慢,不急不躁。他不認為會有奇跡發生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