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湯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的路,他一直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前進,他走到原本韓宇楓他們會到達的蘭陵,但見到緊鎖的城門和警戒的騎兵,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在一路上他看到不少化妝做洛軍騎兵的妖怪出沒,它們襲擊落單百姓,這些被襲擊的百姓就是從韓宇楓他們營地裏跑出來的。到最後,米湯成了第一個抵達蘭陵城的“百姓”。
在他身後他能看到騎著繳獲馬匹的偽裝妖怪出沒,但它們沒有太靠近蘭陵城。
蘭陵城位於平穀郡中部的平原上,一條河水穿過整個城池,在城池後麵才是一片走勢平緩的山嶺地帶。
平原草地綠意盎然,花朵芬芳,野物眾多,沿著官道走路旁不時看到小鹿和兔子,飛鳥在路邊樹枝上鳴叫,稀疏的小樹林裏還有一些獵戶的小屋。
米湯穿上狼王給他的衣服,灑上婆魔花粉。到樹林裏找一些鳥糞混著泥土在自己臉上塗抹,打扮完後再繼續往蘭陵城走。
“站住!”直到巡邏的洛軍騎兵攔住他。
“我是西邊逃過來的百姓。”米湯說。
“可是嶽隆大人的隊伍?”
對方的問題讓米湯愣住,他不敢亂說生怕答錯,於是他很誠懇地說:“我隻認識一個叫韓宇楓的人……”每次想到說到這個名字,他心裏就會很難受。
米湯的回答也讓騎兵們臉上困惑,但他們馬上就把這困惑抹去。“大概是嶽大人麾下的人,這時候最靠近的就是嶽大人的人馬。”
“其他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了?”
“呃……”米湯回頭看了下,指著後麵說。“我們被妖怪襲擊,從天上來的妖怪,我們一直往這邊跑。有很多假扮成你們樣子的妖怪在捉我們。”
聽到這句話,騎兵們如臨大敵地看著西方的平原盡頭。其中一個騎兵遙望遠方說道:“之前有飛鴿說捉到一隻妖怪,供出有妖怪假扮我軍。郡守特令我等加強巡查,但也沒發現什麼。”
“因為他們還沒靠近這裏。”米湯說。
騎兵冷哼了一聲,大拇指指著後麵說:“你話還挺多的。快進城吧。裏麵有吃的穿的。”
米湯點下頭就往蘭陵城走。騎兵們繼續沿著西南方向巡邏,米湯祝願他們不要碰上白毛妖它們。但這裏已經離黃毛妖的營地很遠,如果一直追到這裏,就和黃毛妖說的避免在平原地區行軍相違背。他一路走來發現幾十裏地的範圍除了稀疏的小樹林外,一望無垠,非常適合騎著馬的洛軍快速行軍。當然也方便妖魔大軍快速行軍,如果妖魔大軍來到這裏,廣闊的原野上隻有蘭陵一座孤城,就如同大風浪裏的孤舟。
進了蘭陵城的米湯很興奮,他第一次不因攻城而是和平地進入到凡人的城鎮裏,更久以前他都隻能躲在遠處偷看不曾進過,他無數次期盼和好奇城裏平時的樣子。
可當他走進城內時候,他失望了,沒有他期盼的熱鬧,隻有冷清的街道,和城門校場裏零散的軍民。
米湯抬頭看城牆上,發現守城的士兵不多,裏麵有一些是拿著武器的平民,有些像是獵戶。米湯猜城裏大多數百姓都已東逃,剩下在這裏的人的命運就是與這座城在妖魔大軍到來時候一同滅亡。就如同他在西州一路看到的一樣,許多城鎮的士兵將軍都死戰至最後。
“喂,那個。”城門內一位矮個子軍官將米湯喊住。“留城就去衙門報到,想出城到校場領幹糧就走。”
米湯當然想離開,他想去東邊看看,看看那未曾見過的地方,還有那個許多妖怪傳說的都城——洛京。其實他自己不需要太多幹糧,他比較扛餓,但食量比較大。位不引起其他人懷疑,他也跟著去了校場。他還特意留意了下四周,沒有捉妖師或流浪道士樣子的人在。狼王給婆魔花粉說是可以遮蓋妖氣,但並沒有告訴他什麼人可以識破。
來到校場,一角堆滿糧袋,堆得跟小山一樣,小山腳下擺著一張桌子椅子,上麵坐著一個當兵的和一個衙役。一些人排著隊站在那聊天,動作很慢。不少士兵也在校場懶洋洋地坐在階梯凳子上發呆。
米湯覺得整個蘭陵守城的士兵也就一千人左右,他掃視過城牆,上麵沒幾個人。他走到排隊的人後麵,站在他前麵的人回頭看了下他,比他矮一大截的男子問他:“喂,小子。你留城嗎?”
“往東走。”米湯回答。
“離城?”男子嘟喃道。“這世道到哪都一樣,現在留城能分快地,有好吃好喝,反正出城留城都是死。”
“他們說往東到都城安全。”
“放屁,跑得有妖怪快嗎?”
男子說的沒錯,人是跑不過妖怪的。米湯在西州跟著妖魔大軍時候,一路上抓獲或者殺死的平民百姓都是在舉家逃跑時追上的。
領到幹糧後,那位衙役對米湯說:“要出城趁天黑快走。”
“留城過一夜吧。沒準明天還有人要走,搭個伴。”剛才那位男子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