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昌神情複雜地聽著唐楓說著話,臉上陰晴難定,隻聽他說道:“你應該知道濟南甚至是山東鬧到如今百姓做亂的根本原因在於吏治的敗壞,而除了你和那兩個被亂民所殺的人之外,其他的官員也是難辭其咎的,其實你們之中根本就不存在什麼主從之別,大家都是在搜刮著民脂民膏,為自己的前程和家產做著喪盡天良的事情。”
“你既然全都知道,那為何還要這麼做?”見唐楓明明什麼都知道,但卻還是隻坑自己一個,何必昌就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喝問道。
“原因我早已經說了,有些時候為了大局著想,必須委屈一些人,放過一些人。不過你一定不會甘願看著他們如此逍遙法外的,所以我想你將他們的罪行全部寫下來,寫得越是詳細越好。這一點應該是難不了何大人你的,畢竟這些年來,他們都在你的手下做事,許多事情都是和你商量著來的。不知我所說的可對?”
“你是讓我揭發他們?”何必昌眯起了眼來:“那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將他們的罪行都供出來,能減免我的罪,並且讓我得生嗎?”
“這個是不可能的,你必須死,隻有這樣才能平民憤,才能使山東的亂象徹底平息!”唐楓微笑著搖頭道。他的話落到周圍的一些人耳中,大家都覺得很是驚訝:唐大人即便是真的這麼想的,也不能當了他的麵說出來啊,不然這個何必昌怎麼肯將一切都說出來呢?
果然何必昌也如他們所想的一樣冷笑道:“既然這麼與我全無好處,我又憑什麼幫你來對付他們呢?”唐楓很有把握地盯著他道:“你會的,因為你不可能眼看著那些人踩著你的屍體保住自己,然後繼續在山東一地繼續做他們的官!你也應該能夠想到,在你身死,我回京之後,山東還是他們的天下,他們照樣可以逍遙過日,可你呢?你就會和那兩個死了的人一起背負一切,為萬人所唾棄,你希望看到這一切嗎?”
“……”在沉默了很久之後,何必昌突然笑了起來:“唐楓你果然是好心思,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來達成自己的心願。我何必昌做了這麼久的朝廷命官,你的想法逃不過我的雙眼,你想利用我,那是不可能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唐楓也沒有因為他的拒絕而發怒,隻是淡淡地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勉強你,不過有你的下場在前,即便沒有他們的詳盡罪證,這些人也不敢再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也是可以接受這樣的結局的。”說著他也不再說什麼話了,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並吩咐道:“好好地看著何大人,別要他畏罪自殺了!”
呂岸等人也隨了唐楓一起出了房去,等門一關之後,呂岸才歎了口氣道:“大人你想要挑唆著他們雙方的火並看來是無法達成了,我們還費盡了心思將何必昌給秘密抓了來,原來是沒什麼用處了,隻能拿他殺雞儆猴了。”
唐楓看了眼有些喪氣的眾人,笑道:“情況未必如你們所想的那麼壞,別看何必昌現在還很是理智,但是等他細想之後,就會不同了。我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什麼牢不可破的同盟關係,而他又是一個損己不利人的小人,你看著吧,他總會想明白的!”說到這裏,他又轉頭看向了張文聰:“張總兵,還要勞煩你帶人去布政使衙門做一場戲,讓那些人都知道本官已經將何必昌捉拿到手了。”
次日上午,那些因為心中有愧或是害怕的那些官員們就得知了京軍衝進布政使衙門,將何必昌當眾捉拿的事情。這事一出,使得原來還定不下心來的人徹底相信了唐楓的話,知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的確是要拿何必昌給眾人頂罪了。到了這個時候,若這些人再沒有什麼表示的話,他們就不是官場中人了。
當然現在的表示不是送什麼禮討好唐楓,而是要依著唐楓之前的意思,將何必昌所犯下的過錯都寫出來,呈送給唐大人,讓他能夠向朝廷做一個交代。有些早已經定了主意的人,昨天晚上就寫好了一切,所以很快就親自將控訴何必昌罪行的文書送了過去,其他人一見之下自然也不甘落後,所以很快地,濟南城中的官員都將把一切推在何、畢、海三人身上的罪行寫好可,送到了唐楓的麵前。
唐楓隻是隨便翻看了一下那些文書,便不再多看了,因為上麵所寫的東西其實都差不多,當然這裏有許多不是何必昌幹的,不過為了敲定他的罪行,大家還是把自己做下的惡事也寫到了何必昌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