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呢,快傳禦醫!”墨離懷中抱著一身白衣的女子,一臉的驚慌失措,對著四周厲聲喊道,腳步不停。
“是,皇上!”
將人抱進七公主住的宮殿,墨離眸子裏一片驚慌的看向躺在床上麵色一片蒼白的白衣女子,眸子裏一片自責之色。
如果不是為自己擋刀子,她現在也不會這裏沒有有半分氣息,憂兒,憂兒,你快醒來好不好。
揮退了眾人,墨離坐在床邊,看著緊閉著雙眸的女子,仿佛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初見。
那時的他被無憂閣的殺手追殺,在寧月湖邊,她為了救自己,第一次啟用了她體內的力量,陷入了整整十天左右的昏迷。
也就是從那時起,他發誓要護得當時還瘦小單薄的她一生無憂。
造化弄人,任誰也想不到,當時如此護他的小女孩長大後竟長成了如此清冷的性子,變得如此強大,不再需要自己護著,倒是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看著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的蘇格,墨離隻覺心底一片柔軟溫暖。
憂兒,這天下已經太平了,你的責任也已經完成了,所以以後,就讓我來保護你,好嗎。
“皇上,禦醫來了!”耳邊傳來太監略有些尖細的嗓音。
“恩。”
淡淡的應了一聲,墨離將床上的女子輕抱起翻個身,將她背後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兩人眼前。
“快止血!”吩咐著麵前的禦醫。
應了一聲,禦醫上前動作利索的止血消炎,被匕首深深的刺進去而後又被拔出,他難以想像,這中間到底是要經曆多大的痛苦。
墨離眸子裏一片陰暗之色,看著床上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子,眉目間卻又微溢著一片暖意。
被藥物刺激到,可能是身後的傷口又開始泛疼,蘇格趴在床上,無意識的輕喃出聲。
輕拍著女子的背,墨離一下下的安撫著麵前的女子。
被止了血的傷口剛要纏上繃帶,奇跡的一幕發生了。
女子背上那一片觸目驚心的傷口正以著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著,原本還是一道深長的傷口轉瞬便快速的消失不見,恢複成了一片光滑白皙。
兩人皆瞪大了眼睛!
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那恢複如常白皙後背,哪裏還有受過傷的樣子,怕是任誰也看不出來那裏剛剛還有過一道深長的刀傷。
墨離很快從震驚中恢複過來,看了一眼早已經驚得眼睛瞪大了的禦醫,沉聲道:“退下!還有今日之事不許對別人說起!”
“是,皇上!”禦醫撲通一聲跪下,擦拭了一把額頭不斷冒出來的冷汗,麵上一片懼怕之色。
新皇雖沒有登基便氣勢卻壓倒了所有人,也許是一下子換了身份,墨離整個人溫文中又微帶了一股子沉穩內斂。
轉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白衣女子,墨離細心的替她拉上被子覆上,嘴角輕勾著一抹笑意,眸子裏一片柔光。
憂兒,原來無論多久,你始終是這樣強悍呢。
盈著笑意走出七公主的宮殿,墨離轉過頭向著另一處宮殿走去。
還沒有踏進宮殿的大門,門口便盈盈跪了一圈的人,“皇上吉祥!”
“都起來吧。”不再理會身後跪著的一眾人,墨離兩步走進了內間。
被紫薇星這麼一認主,墨離皓月國皇帝的身份皓月國的百姓已經人盡皆知,而他的父皇,也就成了皓月國史上第一位太上皇。
“父皇怎麼樣了?”一進門,墨離便問著一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議論著什麼東西的禦醫。
“皇上吉祥!”幾人請安。
“起來回話。”
幾人對視一眼後,為首的一人走了出來“回皇上,毒素已經深入肺腑,我等無力回天,還請皇上責罰。”
恍若一道驚雷在墨離頭頂上炸開,明知會有這個結局,現下聽別人口中說出,卻突然讓他覺得難以接受。
轉過頭看向那躺在一邊床上臉色蒼白的男人,雙眼緊閉。明知這個男人或許就會這樣一直閉著眼睛不再睜開,可是現下真聽得別人如此說了,他突然覺得有些難以接受起來。
一時間,墨離隻覺得五味陳雜。
“都下去吧。”揮退那些戰戰兢兢跪在地上請求責罰的幾人,墨離出口的嗓音微帶了一抹連他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沙啞。
“臣等告退。”
幾人走了出去,將門帶上,偌大的寢殿裏,現下隻餘下了兩人,一個躺在床上毫無動靜,另一個站在床邊,眉目低垂。
一室的寂靜蔓延。
墨離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久到他就那麼直直的站在那裏,此刻竟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怔愣,腳也酸麻一片。
那個男人,昨天還是眉目俊朗,英氣一片,今天為何就成了這幅樣子,一動不動的躺在了床上,了無生氣。
看著躺在床上那個男人,眉目俊朗,不難想像得出他年輕的時候該是怎樣的麵如冠玉,隻是現下,卻了無生息的躺在那裏,呼吸微弱。
墨離的心跟著那個男人微弱的呼吸而起起伏伏,看著那臉色越來越蒼白的男人,隻覺自己心下一片酸澀難忍,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寢殿外。
一身白衣的女子孤傲的站在那裏,眉目清冷,望著窗戶上透射出來男子剪影,心下一片說不上來的滋味。
她站在這裏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沉默的感受著裏間的寂靜,那是悲傷蔓延的前奏。
從小到大,兩世為人,她經曆過無數死亡,也親手殺過不少人,卻從來沒有哪一刻有過如此的感覺,說不上來的心疼。
是的,她心疼。
她心疼裏間的那個男子,她心疼裏間的那個男子麵臨著將要失去父親的痛苦。
即使,那也是自己的父親。
從日頭偏西一直到了晚上繁星掛滿蒼穹,一身白衣的女子就那麼站在那裏,不言不語,一片靜默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