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青州南部,覆蓋著大量原始森林的一處山穀,涓涓的溪流蜿蜒流淌。
繁茂的參天密林,地麵是鋪滿的厚厚落葉,從一顆參天大樹旁的落葉堆中探出個少年的腦袋,先向天空望了望,又向著周圍瞧了瞧,一臉的僥幸和愁容。少年清秀的相貌還稚氣未脫,約莫隻有十三四歲。緊皺褶眉頭,忍受著腳踝傳來的疼痛,腳尖在坑底用力,雙臂在洞口一撐,縱身躍起,從藏身的落葉堆中翻了出來。
幸虧剛剛在逃命的路上,一腳踏空,失足掉入這個被腐爛落葉掩蓋的地洞。那鑽入鼻孔的濕爛落葉和腐臭蟲屍混雜的惡心味道,跌落時腳踝扭傷的痛苦,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驚叫出來,疼的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透過落葉的縫隙,看著已經遠去的靈隼身影,呼出口氣,堪堪躲過了上空那可惡扁毛畜生的追蹤,暫時得以逃命。
少年穿著身青布短袍,腰上纏著條的黑布帶,胸口繡著朵蓮花,那是青蓮門弟子的標誌,蓮花下方繡著個‘殤’字,那是他外門弟子的身份和名字。
側耳傾聽了下,上空的靈隼鳴叫聲確實遠去了。抹了抹眼角淌出的淚水,咬著牙,一瘸一拐的順著來路往回跑,邊跑還邊向身後看看。現在,他心髒還正劇烈的跳動,胸中湧起股難以抑製的憤怒與悲傷,雙拳因為緊握,關節已經發白,不斷的用衣袖抹去滑落臉頰的淚水,眼睛已經被淚水沁的有些疼,他要回去找他的師兄,期盼他命大還有口氣在!
青蓮門後山的一處小山坳,有方幽靜的水潭,潭邊不過二十丈方圓的空地,卻是師兄弟兩人最近經常來修煉的地方。潭水清澈見底,是山上的溪流所彙聚而成,四周被茵茵綠草和高大的鬆柏所環抱。潭邊這處不大的空地,經常會有些小獸來飲水,這也為師兄弟兩人提供了不少野味。
這裏雖然靈氣不是太充沛,但卻很清靜,很少有其他師兄弟來這裏,主要是看不上這裏的靈氣。而他們倆外門弟子,自然沒有實力去競爭門派分配的那些靈氣充沛的修煉場所。這裏還是他的師兄上山采藥時偶然間發現的,於是最近這倆月,兩人幾乎除了回門內領取丹藥和上繳獵捕的野獸、草藥等,所有時間都在這處水潭邊修煉。
而上繳的靈獸與草藥都是青蓮門對門下弟子所派發的任務,讓門下弟子以此換取必要的修煉資源,當然也可以算是簡單的曆練,也隻有像他們這樣,剛入門不久的外門弟子,才會選這樣的任務來換取修煉資源,畢竟他們的實力還很弱。
而就在不到半個時辰前,殤和他師兄兩人還在這水潭邊安靜的修煉。突然一聲慘叫,殤便看到他的師兄被一名武徒偷襲,連反應都來不及,更甭提弄清原由了,他的師兄就被那個襲擊者一劍洞穿了身體。若不是他師兄死死抓住透體而出的劍鋒,為他贏得了逃跑的時間,就他這個修行不過一年多的靈徒,哪能逃得過修行數年的高級武徒……
少年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潭邊,身上青布衣袍早已髒破不堪,頭發上還有腐爛的落葉。由於正值夏季,天氣炎熱,僅穿著一身練功短袍,身上腿上都是被峽穀中的荊棘樹叢刮出的傷痕。遠遠地,殤已經看見,就在十幾丈外,身穿武徒青衣勁裝的師兄還趴在水潭邊。
韜是與他相處一年多的師兄,唯一願意與他搭伴修行的同門,一個專門修行武技,修為到了門徒階段的武徒,而現在,他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殤將韜從水潭邊拖上岸,翻轉他的身體,腹部一道貫穿的劍傷,從身後刺入,直接被刺穿,腹部的衣衫已經全被鮮血染紅了。對於門徒後期的武徒,還並非是致命傷,真正致命的是韜後背上被擊中的那一掌,正印在後心處!估計是韜受到攻擊而死命抓住劍刃,那襲擊者為了脫身而下此重手!
殤顫抖的手指拂過韜胸前的傷口,哽咽著喃喃道:“為什麼……為什麼呀……”
年僅十三四歲的殤還是無法麵對同伴的死亡!腦中還回蕩著韜遇襲時那句話,“殤…快逃…”。
“為什麼...要幫我檔那一劍!?值得嗎?…值得嗎…混蛋啊!嗚嗚…你醒醒啊…”殤抓著韜的衣襟邊用力搖晃著,邊哭泣邊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