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衍京。
之前還是豔陽高照的好天氣,不過眨眼的功夫,天邊黑雲便猝不及防地湧了來,幾道驚雷咆哮而過,暴雨傾盆而下。街上人群被澆個猝不及防,收攤的收攤躲雨的躲雨,好端端的街麵頓時人仰馬翻,一片狼藉。
“公子,雨下得太大,不如去風滿樓歇歇腳?”
一輛極為樸素的馬車在街上緩緩行進,外麵車夫披著蓑衣也淋了個透濕。馬車內傳出低啞卻嫵媚的男聲,似在對人撒嬌。
“也好。”
簡短清朗的兩個字,並不帶其他話語,車夫即刻勒緊韁繩,將馬車調了個方向,朝京城某處趕去。
外麵雨下得大,風滿樓的屋簷下擠了不少躲雨的路人。一輛馬車悠悠停在樓前,卻不見有人下來,一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公子,到了。”
“嗯。”
一隻手捏起蘭花指將車簾撩開,將裏麵的人扶了出來。風滿樓裏早有人出來打傘接應,對馬車上的兩人頗為恭敬。
被扶著的是個身量不足的小公子,有些男生女相,一雙眼睛粗看挺幹淨,細細一瞅便覺凜冽。他旁邊則是個生得陰柔的男人,著了極其豔麗的衣裳,柔若無骨地貼在那小公子身上,目光在周遭人群裏似笑非笑地走了一圈,才軟軟地收了回去。
“嘖,阮陽侯……”
有人識出了來人身份。這話在人群裏投下,如石塊投入深潭,雖未激起千層浪,卻也引起了騷動。
“阮陽侯?”
“那個……就是那位?!”
人們竊竊私語中,小公子已由身旁男人貼身扶進了風滿樓,有好事的往裏偷看,見兩人直往樓上走,也不知去了哪間雅間。
走過沒甚食客的二樓,兩人由小二引進了一間雅間。門剛剛關上,剛才還黏緊的兩人登時分別往旁跳開,用極其嫌惡的眼神互相打量。
“呆子,走開。”陰柔男人嫌棄地看著他。
“蠢貨。”小公子瞥他一眼,冷笑一身別過頭去。
雅間左邊用簾幕隔了起來,兩人又互相白了幾眼,才一前一後地進了簾幕之中。
簾幕之後,是另一間雅間,隻不過並未設門。一個錦衣男子懶貓似的仰在榻上,目光帶著詢問的意味朝他們這裏投來。
“事情辦完了?”
“辦完了!要不是這呆子礙手礙腳,屬下早將情報送到殿下手中了。”
陰柔男子哼了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封密諜,十分恭敬地送了上去。錦衣男子將密諜收了,卻並不拆看,隻是將諜報壓在茶盞下,抬起鳳眼,瞧著他悠悠地道:“聽說這次在李太守府裏,你險些闖禍了?”
陰柔男子一窒,小公子臉上一緊,正要開口,猶豫再三卻忍了下來。
雅間內靜得出奇,錦衣男笑吟吟地盯著他,直至他額前冷汗直流。
“罷了,這次便饒了你。”
陰柔男子腿腳發軟,正是要跪下請罪時,錦衣男忽然開口,將他準備好的說辭統統堵了回去。
“殿下……”他愈發慌亂,想拚著機會將話說了,錦衣男卻將話題拐向了一旁的阮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