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都已經是第三天了,憶兒每天除了坐在家裏賞花看草,似乎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爹爹每天除了讓她出去多見見兒時的朋友,就是讓她去看看京都的繁華景致了。還天天說什麼“新陽雖然民風淳樸,風格別致,卻始終不及京都的繁華盛景,人才輩出。”憶兒每次都對這樣的言論嗤之以鼻。京都出的人才,可都是個性十足。尤其是一些安平家的那一票人才們,沒一個是好惹的。
在第四天的時候,憶兒已經快要被哥哥和爹爹念叨瘋了。她終於受不了,推開房門,踏上了門外的大街。
夏季的京都,仍舊和自己幾個月前看到的沒什麼不同。四處都有商販的叫賣聲,花樓的女人們拉男人的嬌媚聲,時不時還能看到幾個公子哥兒托著鳥籠,無比傲慢地橫著走路。
憶兒停下腳步。這裏哪有新陽好玩啊?她轉身準備往回走。卻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家茶樓,茶樓的匾額上燙金的幾個大字“憶錦年”。
還有茶樓叫這個名字?憶錦年?以前怎麼從來沒看到過?難道是最近新開的?憶兒挑眉,抬步走了進去。
茶樓裏設施樸素,但卻見不到幾個人影,隻有幾個夥計們坐在桌前興高采烈地聊著天,那投入程度,連茶樓裏來了人都沒看見。憶兒有些好笑地走近那幾個夥計,說道:“看你們聊的,來了客人不知道啊?”這要是在臨江客棧裏,自己若是一不留神怠慢了那位客人,可是要被杜九念叨上一整天的。
不料那幾個夥計竟連頭也不抬,扔下一句話:“一樓不做生意,想喝茶上二樓!”
什麼?還有這樣做生意的?這個茶樓的老板難道是腦子有問題?把一間茶樓開在京都最繁華的中央大街上,光是地租一個月怕是就要由好幾百兩銀子了,在茶樓養著這樣一群怪人不說,一樓還不做生意,讓客人自己上二樓?難道他們嫌錢多想虧光嗎?
憶兒一臉怪異地看了這幾個人一眼,搖搖頭,轉身走上了二樓。管他呢!這麼有意思的茶樓,我倒要看看這裏會來幾個客人。
二樓的裝飾和一樓也沒什麼差別,同樣樸素無華。而且還沒有一個人招呼。憶兒發現窗戶邊有個白衣男子正坐著品茶,時不時望望窗外奔走的行人。
憶兒凝視著這個人影,卻越看越覺得眼熟。一個念頭閃過,心開始狂跳。她慢慢走過去,走到了那個男子身後。卻遲遲不敢上前。害怕看到的不是自己心中的那個臉孔。
男子似乎發現身後的動靜,放下茶杯,轉過頭來。
仿佛所有的陽光都在頃刻間傾灑進來,落在麵前的男子身上。男子看見來人,展顏一笑。這笑容,如同深穀之花,空靈而優雅。
“莫…莫穀瓊?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地方我經常來啊,”莫穀瓊笑道。“這裏平時都是這樣空無一人,顯得清淨。憶兒你呢?怎麼回來了?”
“我呀,”憶兒走到莫穀瓊麵前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哥哥把我帶回來的,說爹爹不許我一個人在外麵待太久,所以讓哥哥把我帶回來了。你呢?你說要回來辦事,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不好不壞,現在還沒有達到我的預期。”莫穀瓊望著窗外:“不過,我想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夜間,聞人府上。
整整一個晚上,憶兒都沒有好好睡覺。想著白天的奇遇,想著那個氣質出塵的男子,想著那間古怪無比的茶樓。所有的一切好像要在腦海中串成一條逐漸清晰的脈絡,可幾個恍惚的畫麵卻怎麼也拚湊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