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麵不知何處去(七)(1 / 2)

夜半時,江合歡突然起身,打開窗子,街上還有幾點微弱燈火,一派寧靜,她合上了窗子,又替在桌上趴著睡著的安木槿蓋上一層衣服,出了門。柳恒逸不知何時回來,待她拉開門,也跟著她出去。她隻是淡淡瞥了一眼,“我們去外麵談談吧。”

她慢慢爬上客棧屋頂,柳恒逸在後。星光撒了一地,屋頂罩上一片柔和色澤,分外安詳。

“我想回去,”江合歡緩緩開口。

“你現在回去就是送死。”他的眼裏已經是疲憊,想必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

“我必須回去,我必須弄清楚真相,”她的語氣堅定而決絕,“我還要為我爹磕頭,”她想還想說,我想知道蕭洛到底把我當做什麼,但是被她咽下了肚。

柳恒逸不再答話,吹起了笛子,又是淒淒切切冷冷清清,江合歡隻是安靜的聽,她鍾情於他的笛聲,就好像這音律能洞察她的心緒,慢慢地,她合上了眼睛。

第二日,她勉強吃下了些東西,柳恒逸讓她把安木槿留下,理由是如果安木槿跟著去隻會平白再受到牽連,江合歡想了想,點了點頭,讓她在客棧等她,臨走前柳恒逸對她說,我會幫你。

等她走後,柳恒逸看著安木槿說,“你究竟是誰,”

“時候到了我自然會說,但是我不會害她。”安木槿放下乘粥的碗,“我想,我們該出去了。”

江合歡到了江府門口,依舊是高高掛起的白紗,在風中抖動,她貼著青檀木門,慢慢拍起了門。

開門的下人顯然是吃了一驚,江合歡什麼都不問,直接進了靈堂。靈堂上每處房楞都掛著白紗,望著靈堂上大大的奠字和刻著江淮天三個字的靈位,她跪了下去,磕了幾個頭。靈堂打開,丫鬟下人進來,清風吹起梁上的白紗,無人言語。

袁楚走到她身邊時,輕輕蹲下,“你倒自己來了”。

“為什麼”,她問,“我爹那麼愛你,”

袁楚冷哼一聲,“我和他一同長大,二十歲那年,我曾為他懷過一個孩子,他說馬上就會娶我,可是那年,我的家中突遭變故,生意全部亂套,我爹娘雙雙染疾去世,單剩我一人,而幾乎同時,你爹娶了你娘,我心冷至極,好在昔日服侍我下人救助了我,帶我去了她家,我本想生下孩子,這樣過一輩子就算了,但是在我生產那天,孩子剛出來就被產婆生生掐死,她說,江夫人,就是你娘那個賤人,不允許江淮天在外還有遺子,然後扔給我一疊銀票,說這是買我孩子的價錢,讓我帶著錢有多遠滾多遠,”她停下,看了眼走進來的蕭洛繼而說,“一時間,父母,丈夫,孩子,通通離去,你無法體會我當時的無助,而這一切,都是你爹娘造成的。我帶著恨過了十幾年,後來竟碰到了你爹,他像我懺悔,他說要娶我,盡可能彌補我,他說以前的事該過去就過去吧,我答應了,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可能放棄,我們馬上成親,成親那天,你不知道我心底的難受,我接受不了和他同床共枕,我對你爹說我還無法接受,他說沒關係,他等我想開。”

“那晚之後我便想通,我不能這麼簡單殺了他,因為你,你跟你娘那麼相似,我每天看到你這張臉都想起曾受的淩辱,我有了更長遠的計劃,我要將江家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