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楚剝了隻蝦放進江淮天的碗中，“看，我覺著怪像你，悶腦袋”
“你嫁給的可是個悶腦袋”
江淮天嚼著說著。
“所以我也是悶腦袋”
一麵說著一麵又剝了一隻，放進江合歡碗裏。
“來，歡兒。”
“袁姨，你不會說我也是悶腦袋吧，整好，是一家。”
“哈，小丫頭，你爹還跟我說你不喜說話，看你伶牙俐齒樣”
“那是對外人，袁姨不是外人。”
袁楚一笑，對著江淮天說“看吧，女兒可比你會講話多了。”
飯桌上，兩人不住調侃，合歡甚至光顧著笑，下人一並也抿嘴。她是打心眼裏喜歡上了這個女人，有她這麼陪著，爹怕是想寂寞都不成。
江合歡從不是貧嘴的人，今天卻也滔滔不絕起來，一頓飯下來，倒是和袁楚關係更深了些。袁楚是個精明人，這不難看出，但有人就是有這種令人無法不喜歡的氣質，袁楚就是這樣的人。
畢竟陪著爹這樣人心智太高的人，聰明並沒壞處。
袁楚來之後，江淮天果然閑了許多，把些許權利打發給各個分部掌櫃，整日帶袁楚逛自家布莊。江家主要做布匹生意，光京城就有二十多家布莊，在周邊城鎮也有不少。
江合歡已經學會打理生意，無聊時，便要逛一逛。好在她也比較感興趣。
袁楚到江家已有半年，分外有女主人的樣子，對下人並不十分嚴苛，但也不會慣縱，賞罰一律分明，火候把握分外的準。後來，江淮天也教她些生意經，沒想到她記得準，做了幾筆，收貨頗豐。現在，都知道京城江號布莊新入的女主人，漂亮精明。
江合歡馬上就要過十七歲生辰。
她是不喜熱鬧之人，但爹爹和袁姨非要極力張羅，也就隨他們去。二月十八，江合歡穿一身紫色繡花長衫，腰間綁素色腰帶，頭發精致挽起，插幾隻白珍珠短簪，又畫了眼線，描了眼影，抹了唇彩。分外美麗逼人。
先前江合歡並不衷於打扮，穿衣也從不挑奪人眼球的色彩，衣服多是偏淡。這樣猛一出現在眾人眼中，一片驚豔，此後大家口口相傳，江家有個清新美貌的女兒。
袁楚拉住她的手，在她耳邊低語：“歡兒，你真美，看，大夥兒眼都直了。”
“袁姨.....”江合歡坐下，“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說完，抱怨地看了眼江淮天。
“你也年紀不小，整日足不出戶，怎能招來賢婿？”江淮天說著，舉杯站起，“各位，我與夫人思索良久，小女年紀已不小，也該準備找個夫婿，請各位多幫忙物色”
眾人紛紛附和，“江小姐如此嬌美，怕以後提親之人得擠破門啊”
江合歡心雖不滿，但也未說，待一番客套了之後，便借口不勝酒力退去。
江府有處梨園，她最愛去。
此下不知覺便進了梨園。
二月的天，怎麼都還有些乍暖還寒，風一過，就有些凜冽。江合歡似乎聽到什麼聲音，不似風吹枝幹草木之聲，像笛聲，卻不似那麼婉轉，但心事重重了許多。
再往前走，借著月光，便見了出聲那人。
那一襲白衣勝雪，白褂青衫，側對她而站，口中吹的，怕是隨手摘來的草葉。
忽然，他停下了動作，扭頭，便接住了她的目光。江合歡一時隻記得那極其清澈的眸，就似滌蕩的清泉，滋潤了心。
男子微微淺笑，恍花了她的眼。
“江小姐？”男子開口。
“是，”
“不問我是誰？”
“你是誰”
“蕭洛”說完，前來拉起她的手，“帶你去看點東西。”
江合歡一時反應不來，這是除爹之外第一個男人拉她的手，而且這人素不相識。隻是，胸口慢慢泛上的感覺，不是討厭，不是嫌惡，而是，帶著些許期待的歡喜。
蕭洛拉著他，並不說話，江合歡也未問，走了幾步，到梨園湖泊，蕭洛拉她坐下，伸手撥開枝幹。湖麵粼粼水光映射出無數月亮，能看到滿天星辰和月亮的倒影。
這景雖美，她也賞過了萬遍千遍，所以不免還有些疑惑，便抬眼望向他。
蕭洛隻是笑，也不言語解釋。江合歡呆呆望著湖麵，方才餘韻還未消散。
正發呆時，湖中出現了許多彩色小船，上麵乘著蠟燭，緩緩朝這邊飄來。七彩斑斕，如開在湖麵繽紛的花朵。
“初次見麵，隻為留下小小印象。”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這。”
“早聞江小姐處事穩當，性格沉靜，猜測不喜吵雜，而此處珍花異草，分外美麗，猜想你定經常來此。”
隻是短短幾句，江合歡便開了心扉，雖不再接話，心中思緒暗湧白轉。合歡拾起湖中一朵淡粉小船，咧開了嘴，眉眼如月，少有的美滿與歡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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