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對於25歲的米夏來說,本與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父親吃完飯,照列上班,順便送自己去學校。他還答應放學後,帶她與姐姐一起去逛街。
所以麵前的一切來的飛快,她反應不過來。
“米夏幾乎令人無法麵對那已經成為了回憶裏的過去。”穀雨仿佛下了什麼決心,終於告訴她,“絕塵回來了。”
天氣這樣詭異,明明晴空萬裏,卻陡然間烏雲密布,接著便下來起傾盆大雨。米夏隻好躲在烏簷下。直到雨稍微小了點才自己坐公交車回家。
米夏的臉色比穀雨想像中的要平靜的多,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了一句:“是嗎?”
“我昨天在學校遇見他,他回來是因為找一個人。”穀雨有點唏噓,“五年了,他好像一點都沒有改變。”
五年——這樣漫長,又這樣短暫:漫長的仿佛已然覺得就是天老地荒了,所有的前塵往事,不過是一轉瞬的煙火消滅不見蹤影。太美麗,卻無法留下痕跡,呼吸艱難;短暫的卻仿佛是隻發生在昨天的一樣,一切清晰得曆曆在目。
她打開家門,沒來得及擦掉臉上的雨滴,便看見滿屋的狼籍,以及癱坐在沙發上的姐姐。她以為家裏遭賊了,可是,姐姐卻輕聲地說:“爸、媽,離了。”
五年前她多懶啊,胸無大誌。絕塵在學校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什麼都要做到最好,事實也確實如此。不管是專業課,還是基礎課,甚至連學校最具有哄笑的傳統、噓聲四起的“明日之歌”晚會上,絕塵都可以輕鬆的獲得雷鳴般的掌聲。可她卻完全不同混日子曠課抄作業,穀雨偶爾怒其不爭:“米夏你將來怎麼辦?”
她奔到母親的房間。
床上的被子還像往常一樣,疊得整整齊齊,衣服也還一絲不亂地掛在衣櫥裏,唯一不同的是,打開後還沒來得及關上的行禮箱,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了。
米夏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米夏笑嘻嘻地說:“一畢業就結婚,然後讓絕塵養我唄。”
穀雨被氣得說她:“要是絕塵不要你了呢?”
“他怎麼會不要我呢?”
那樣自信滿滿,卻從未想過,會變成真的。
年少的她不懂姐姐嘴裏說的什麼離婚,但這一刻她真的懂了些什麼。她徹底明白,母親是個連告別都不會說出口的人。她什麼也沒有說,但卻把她們遺忘了在家裏。
和絕塵分手的時候她風度全無,狼狽不堪,以至於後來米夏一想起來,就會自嘲,這輩子也算是傷過一回了。隻是死死的揪著絕塵的衣襟,嚎啕大哭,不管他說什麼就是不放手。
她與姐姐被父親失魂落魄的姿態嚇壞了膽戰心驚,卻無能為力地縮在角落裏,緊緊地抱在一起。
最後給穀雨打電話,穀雨趕過來的時候,她還獨自坐在那裏泣不成聲。那樣的地方,雖然服務員都目不斜視,但她知道自己丟臉,可是絕塵那般絕情地不顧離她走遠,她還顧忌什麼,又還有什麼好顧忌的,隻覺得一瞬間天都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