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開玩笑的,我現在有事,要出去一趟。”
夏天想起寄存在寵物醫院門口的小電驢,再不去估計是真的要消失不見了吧,雖說榕城治安還可以,但是這明晃晃的資產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腳尖蹭蹭樓梯,準備繞過前麵形成一堵牆的鄭璀銘,當小心翼翼磨蹭到與鄭璀銘身後時,夏天的手腕被牢牢的桎梏住。
夏天茫然的不知所措,聲線有些揚高,“我要去秦醫生那邊取車,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讓秦醫生來接我。”
“夏天,不要老是麻煩別人,我可以…”
“那你也算是'別人',我更不敢麻煩。看來我還是明天再去吧。”
鄭璀銘緩緩的鬆開抓住夏天的手腕,眉頭緊蹙,“夏天,別像個刺蝟一樣,好不好!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看待你的。”
他的一句話讓夏天心裏猶如滔滔開水一下子燙開,火辣辣的卻叫不出聲,因為太疼了,眼淚已經出不來了,心肺仿佛已經感受不到了。
夏天死死的咬住唇,指甲狠狠地扣進肉裏,才讓自己有冷靜的理智。
“這個問題,我已經不想再繼續無止休的討論,上次和你談話,我妥協了,我壓住我心裏的深深厭惡,你知道的,但凡看見你們,我真的有種還不如死了算了這種想法,可是,我忍住了,我學著笑臉揮手寒暄…”
夏天背對向鄭璀銘,這讓鄭璀銘看不清夏天再說一番話的神情,但是他知道夏天在壓抑。
“鄭璀銘,我變的不像我自己,我變的尖銳,變的極端,可是,你知道嗎?一個個小隔間,隔斷不了肆無忌憚的欺負,謾罵和毆打。”
夏天抹抹臉上不知何時出現的眼淚,慢慢的轉過身,在寒冷的樓道中,脫下大衣,扔在地上,一圈一圈卷起毛衣袖,解開袖扣,讓她包裹嚴實的手腕在有些昏暗的樓燈中展現。
一道劃破的層次不齊的疤痕,扭曲的霸占在夏天的手腕。
鄭璀銘錯愕的看著夏天那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手指不自覺的開始發抖,他見過很多打架鬥毆的傷疤,甚至槍傷更嚴重的傷,但是那時候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子讓他如此的心驚膽戰。
摸著那扭曲醜陋的傷疤盤桓在白皙的肌膚上,顯得那麼突兀,不協調,鄭璀銘手在抖,不敢真正的觸摸上眼前的事實。
“你看,隻是一個小傷痕,你都有些接受不了,那麼曾經我被困在裏麵被人欺負的場景,被人狠狠地按在地上拳打腳踢的樣子,你是不是更接受不了。”
夏天嘲諷的語氣,說著那些不像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置身事外的狀態。
她避開鄭璀銘顫抖的手,卷下毛衣,慢慢的蹲下撿起丟下的大衣,拍拍上麵的浮灰,挽在臂彎上。
“夏天…”
“你別說話,請你別說話了。”
夏天打住鄭璀銘欲言又止,輕輕歎息,聲音太輕,仿佛一陣風而過,耳邊留下的隻是風刮過的疼痛。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也知道這是我罪有應得,所以我認了,我接受這後果。”
鄭璀銘怔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夏天的語氣不再咄咄逼人,隻是平淡的敘述。
“夏天,我和塗南也許今年就會結婚了。”
鄭璀銘艱難的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他的喉嚨像是壓著千萬個石頭,話剛出口,心肺就仿佛被悶著被子挨了一頓一樣。
夏天聽聞鄭璀銘這句話,抬起頭,禮貌的扯了扯嘴角,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笑容,“是需要我說祝你們百年好合嗎?到時候,我就不去了,禮金一定不會少。”
鄭璀銘看向夏天的目光帶著意味深長,他抿著嘴角,沉默的看著夏天堆砌起來的笑容,許久,他都有些看不下去夏天的笑容,撇開視線,問了一句:“到以後,二哥還是可以繼續照顧你的,因為答應過你爸媽的。”
夏天聽到鄭璀銘提到她的爸媽,心裏咯噔跳了一下,心頭裏的無端的憤怒無聲而起,猛地狠狠推開麵前的鄭璀銘,憤恨地指著被她推著後退的鄭璀銘。
“鄭璀銘,別和我提我爸媽,請不要說的我非要你的照顧,我到了現在這樣子的地步,你要問我最恨誰,我告訴你,我最恨的不是塗南,不是塗家,而是你!當初我有多喜歡你,如今,我就有多恨你!”
鄭璀銘看著眼前的哭花眼的夏天,上前兩步,不顧夏天的掙紮和抵抗,狠狠的抱住她,聲音顫抖的卻一字一句說的異常清楚:“夏天,你冷靜一點。”
夏天埋在鄭璀銘的懷裏,感受他懷抱的溫暖和堅持,她努力壓抑著自己心口的顫抖和喧囂而出的眼淚。
夏天捂在鄭璀銘的胸口,隔著衣料,聲音帶著些絲沙啞和悶氣聲,“鄭璀銘,如果說當初我沒有出現在塗家,那麼我是不是會活的開心一點。”
鄭璀銘不著聲色的安撫著情緒崩潰的夏天,一下一下的輕拍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死死地扣住夏天的頭,仿佛這個動作能讓夏天穩定下來。
夏天在心裏默默的數了十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她知道她的問題和她要等的答案根本沒有關聯,可是她知道鄭璀銘聽懂了,也知道該給什麼答案,可是鄭璀銘沒有告訴她答案,哪怕對的錯的答案都沒有,其實她心裏早就知道鄭璀銘會給她這樣的回應,隻是她在妄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