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吃到第七天,通體鋥紅。不過是隻畜生,尚不知死活,蠕爪動牙,噴吐著長信。
老祠堂,貞女廟。
黑壓壓的。黑壓壓的老梁木和祖宗牌位,黑壓壓的人。一屋子女人,是老是少,是美是醜,都是貞女,不是貞女,如何進得這玉潔鬆貞的聖地?
隻有一個男人,老男人,老到幾乎沒了性別,顫巍巍,問:“我該,回避吧?”
麵南獨坐的老寡婦一擺手:“叔公德高望重,且是自家人。”
夕淼站在地當中,吸一口氣。
眾目共瞻,隨那被指頭撥開的衣紐緩緩下移。
寬衣解帶,卻不在洞房花燭。
一條手臂白晃晃的展露人前。
下人捧了瓦甕。
老叔公舉起杵,猛地搗下,又一下。
小精工狼毫在蜥蜴血中滾一滾,飽滿的點上她臂。
“三日之內,不要沐浴。”
新鮮的、渾圓的守宮砂。
就像黥在囚麵的字,烙在牲口身上的印,是一種標記。
那些喘著氣的枯枿朽株,從此,她跟她們一樣。
突然一滴水落下,從臉上,滑過脖子、肩臂,直刺那點紅砂,殺出一條血路。
一分為二。也許,注定,從一開始,便不該是完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