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黃昏,夕陽西下,南城南大不見不散咖啡屋,一個會讓人眼前一亮、但不至於走路撞樹的青年坐在窗邊,對著夕陽怔怔出神,左手指間一支煙青煙漂嫋,煙灰已經結成長長的一串。桌上兩杯咖啡,他這杯少去小半,對坐那杯不見變化,從留在杯裏的勺子來看,也不像是有人失約的樣子。
不大會,青年恍惚間回過神,原是店員偶爾路過,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期間那串煙灰難免受到震動,跌在桌上摔成一團,畫麵難看,他卻對此視而不見,隻是招手喊道:“買單!”
就近的夥計聞聲快步走來,結果等半天卻不見他痛快結賬,而是掏出個手機,神情尷尬地看過來,欲言又止。夥計見狀哪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正要說點什麼,青年朝他晃了晃手機,意思再明白不過,夥計心領神會,隻好微笑點頭,然後離開。
青年笑了笑,迅速翻出一個號碼撥了過去。
“老莊,有事快說,我這正到關鍵時候!”電話一通,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裏麵混著個富有節奏的啪嗒聲。
不要想歪,那是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大喬,速度救命,東門不見不散,身無分文。”綽號大喬的金橋是莊羽同寢三年的室友,一聽那邊的響動,莊羽就知道這家夥玩得正嗨,沒有拐彎抹角,挑簡單的說了。
“哈哈,不是吧,給人店裏扣下啦?”大喬一聽來勁了,幸災樂禍道:“該,老實待著,橋哥玩完這把再說。”
“屁,快點!”莊羽笑罵。
“誒,不對吧,小婧也沒帶?別說你一個人啊,不信。”大喬打趣。
“就我一個,愛信不信。”莊羽有點惱。
“喂喂,注意態度啊,這會到底誰求誰啊?”大喬怒。
沒理會大喬的碎碎,莊羽果斷收線,便在這時,莊羽忽覺有東西燙手,一瞥,原來是煙燃到頭了,於是順手摁進煙灰缸,於是嗤的一聲,火星閃滅,青煙飄散。也就是這麼尋常的一幕,卻把莊羽看呆了,然後歎了口氣,呢喃道:“都說失戀了容易觸景傷情,果然呐。”
至於叫大喬過來,付賬?
附帶而已,一起去喝幾杯傾述傾述才是真的。
不是也說,痛苦要找人分擔才不那麼痛苦麼?
…
咖啡屋的老板是個中年胖子,就在莊羽掐煙的當兒,胖老板擠開門前的珠簾,一瞅屋裏落座不差,一團和氣的臉色頓時更加和氣,前往櫃台的時候見莊羽發呆,目露一絲意外,似乎好久沒見這家夥獨自消費了吧?
“怎麼,一個人?”胖老板順嘴一問,話末了才注意到閑置的咖啡,恍然:“哦,小婧有事先走啦?”
莊羽勉強點了點頭,然後目視窗外,表示不想多說。
胖老板討了個沒趣,卻也沒有多說,功力深厚如他,轉念就知兩人鬧矛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年輕人不鬧騰怎麼能算年輕,樂天想著,搖頭正要走開,便在這時,窗外一道白光突然從天而降。
砰!
白光驟閃即逝,地上卻是猛然一震,巨響之間,更是激起了一圈煙浪席卷四方。
“怎麼回事?”
這動靜著實不小,咖啡屋受到波及立刻一顫,屋裏的大夥驚訝以極,紛紛起身張望起來。
事實上咖啡屋與南大東門正對,中間僅隔一個圓徑數丈的校前廣場,圍繞廣場一圈的是轉盤道,那道白光則是落在靠近咖啡屋一側的車道上。事發突然,最吃驚的莫過於道上行車,司機來不及多想,一腳踩在刹車上,車子嗤啦一聲停下。一瞥前麵煙塵四起,隱約有坑,司機愣了愣,原來真不是眼花,天上確實掉東西了,那白晃晃的什麼東西,炸彈?
司機一陣後怕,推開車門就跑。
廣場附近的人這時也反應過來,不少人同樣嚇壞了,一邊閃躲一邊驚呼,現場就這麼說亂就亂。
轟!
忽然間,一道低沉的轟鳴響徹天空,宛如山石龜裂坍塌一般。聽到這個聲音,場間所有人都有那麼一瞬間的遲疑,然後不約而同的抬頭一看,就見先前晴朗的天氣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烏雲遮天,隱約旋轉之間,不時光芒閃爍——這是一幕恐怖而又熟悉的畫麵——人們見之恍然,原來是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