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樹林裏一抹纖細的身影在踉蹌奔跑著,在她身後緊緊跟著十幾名黑衣蒙麵殺手。
言諾一身白衣之上血色斑駁,她麵色越來越蒼白,速度也慢了下來,身後殺手見狀加快速度追了上去。言諾停下步子轉身袖間的匕首已悄然滑落手中,氣氛驟然緊張,殺手們咬牙步步向前緊逼,即使她言諾是東離第一殺手,但現在也已受內傷,還中了朱砂毒,而且他們十幾個人,一定可以除去言諾。
言諾暗暗握緊匕首,淩厲的目光殺氣騰騰,她現在身負重傷又中了劇毒,看來今天是要葬身於此了,但是,就算死也得拉個陪葬的。
幾步之間言諾已至最前方的兩名殺手麵前,銀光一閃不待他們做出反應便一刀劃過,兩名殺手倒地而亡,脖頸一條紅色細流緩緩流動,其他殺手一驚,都警戒起來將言諾團團圍住,一擁而上。
言諾眼中閃過一起不屑,他們的功夫她還不放在眼裏,隻是如今她處境艱難,若無解藥必死無疑,而唯一有解藥那人是絕不可能給她的。想到那人,言諾心中隱隱作痛哪怕他待她至此,她仍是忘不了他麼。
—見言諾微一分神,言諾身後的那名殺手眼底閃過一抹狠厲,手中的長劍毫不遲疑地刺向言諾,一劍穿膛。
言諾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麵無表情的揮動手中匕首,左腳用力掃過麵前黑衣人的腿,在他向右躲避的時候右手已滑向其脖頸一刀斃命。奪其長劍,勉強凝聚一絲內力注入劍中打落其他黑衣人手中武器,劍尖橫過之處,黑衣人接連倒地而亡。最後隻餘那傷她之人留下,黑衣人目露惶恐,緊緊盯著言諾。言諾一把拔出體內長劍,隨手向空中一擲,那黑衣人已絕望倒地,長劍直直插入心髒。
言諾體力耗盡攤坐地上,忽然瞪大眼睛,死死盯住那黑衣人懷中露出的龍型玉佩,目光裏滿是驚愕,不敢置信。言諾呆呆的望著那玉佩,她淒然一笑,百裏秣陵,你竟是狠心至此麼?為了她你便如此容不下我麼?即使我已承諾此生永不踏入東離皇宮半步你依然不肯相信我麼?百裏秣陵,若是言諾從不曾遇到你多好,若是言諾從不曾動心多好,若是言諾從不曾用情至深多好,若是言諾從不曾為你掏心掏肺多好,若是言諾從不曾看到這玉佩多好。百裏秣陵,這世間若真有因果報應,我不求你來還債,來世我們不要相遇可好?
東離皇宮內,一身明黃龍袍的百裏秣陵正在埋頭批奏折,忽然心中陣陣疼痛,仿佛窒息般痛到難以呼吸。他微微皺眉,放下毛筆探手向懷間摸索著,忽而雙目滿是驚慌,一把推翻麵前的奏折,大步奔出宮門外。
身子陡然撞上一人,他一把推開來人,便欲離開,宛月見百裏秣陵已大步流星踏出門外,銀牙暗咬:“陛下……”眼中淚水悄然上湧。百裏秣陵頓下腳步回頭目光如劍犀利的看著宛月,冷冷道:“若是言諾出事,待我回來便是你的死期。”而後頭也不回的將輕功發揮到極致朝外奔去。
白裏秣陵漫無目的的走著,按著心裏的感覺來回穿梭,最後,腳步停在了清風林。這裏,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百裏秣陵微微頓了下腳步,諾兒,你千萬不要有事。
忽然,一抹白色身影闖進百裏秣陵的視線,他緩緩的向那身影靠近,仿佛有座大山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寸步難行。看著倒地的屍體,那些黑衣人,分明是他精心培訓的暗衛。他蹲下身子,眼睛脹脹的,已染上些許紅色。那白衣之上的紅色血滴,紮得他的眼珠生疼。他緩緩翻過那具身子,入眼的容貌他再熟悉不過。眼淚唰得便肆無忌憚的流出,心裏有什麼東西在膨脹,讓他生生喘不過氣來。言諾的眼睛還在睜著,滿目悲傷和恨意令他的心不住顫抖。順著言諾的視線望過去,那枚他從不離身的玉佩仿佛變成了一柄柄鋒利的劍,瞬間把他的心刺的滿目蒼夷。諾兒,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宛月,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百裏秣陵身後一個人影出現,他回頭,不由呆住,這男子好似不染世俗的仙人,麵色淡漠,一身青衣,飄逸卓絕。那男子淡淡道:“把她給我。”手指向倒在地上的言諾。百裏秣陵皺眉道:“不可能,她是我的人。”
那男子並不廢話,直接一掌揮向百裏秣陵,百裏秣陵側身一躲,卻仍被擊中,當即大驚,這人內力竟如此深厚,恐怕他使上全力也敵不過。
清漣淡淡的看著百裏秣陵,眼神平淡無波,看到百裏秣陵心裏莫名發慌。他稍稍平複煩躁的心情,問道:“敢問英雄尊名?要諾兒屍身作甚?”清漣並不答話,反問道:“你給還是不給?”百裏秣陵直接擋在言諾身前,堅定道:“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她!”清漣直接一掌拍向百裏秣陵胸口,百裏秣陵“噗”吐出一口鮮血,清漣身影一閃便越過百裏秣陵,抱起言諾運起輕功在上樹枝借力,轉眼已不見蹤影。百裏秣陵額頭青筋暴起,不再去追,他猛然抬頭變天空怒吼:“啊”,而後又失落喃喃道:“諾兒,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的。我會好好練武,會努力壯大自己,會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