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顧北城都是在小竹寺的後山陪著覺明大師探討佛理中度過的。顧北城雖不愛佛,但卻是極具慧根的。不,應該說是他對任何事物都極具備慧根。任何難題到了他麵前都不會成為困難。因此即便是佛理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他也還是可以信手拈來。就好像現在,他跟覺明大師二人滔滔不絕的談論著佛法,互相交流,互相驗證,二人時常露出一副明悟的表情。
餘飛看著自家的主子那一張表情淡然的臉。臉上不露聲色,心內對於主子他卻是極敬佩的。好像不管是什麼主子都沒有不會的,這個世界上就好像沒有可以難倒主子的事。他一麵敬佩著主子,一麵卻又為主子疼惜。隻有他們這些陪著主子長大的人才知道主子所有的一切並不是平白得來的。主子在背後付出的努力遠比人們表麵上看到的要多。人們隻以為主子就是神,就什麼都可以輕易的得到。可是主子也到底隻是一個人啊。他看著主子一步步成長,成為如今這般強大的存在。他是變得強大了,同時卻也變得冷淡了。可是主子小的時候明明也不是這樣的,他也是一個溫和溫暖的主子啊,笑起來會讓人感覺春風拂麵。若不是,若不是那件事,主子現在恐怕都還保持著那時的溫暖。
隻是,想到那時,他就覺得一陣難受。他的主子,從小被大家視為天人的主子,卻曾經經受過那樣的痛苦。主子又如何能不改變。其實他也是那個時候變的吧,他們看著自己的主子為了他們受那種對待,又有誰能不對自己的主子忠誠呢。所以他才會拚命地學武,所以清宇才會那麼努力地拜入神醫穀的門下,學習醫蠱毒術。他們為的都是那個善良的主子啊。隻為著能有一日他們也能擋在他的身前保護他,而不是再看著他受傷,再看著他經受那樣的痛苦。
“餘飛?”顧北城看著身邊的餘飛那不停轉換的表情,不知又是想到了什麼。淡淡的喚了聲,隻覺苦惱。他這一個兩個手下好像都不是很聽他的話
“嗯。”餘飛應聲,看著顧北城,掩去了心底的那些心思。
他知道他不喜歡他們還記著那些。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魂了。”顧北城聲音淡淡的,卻自有一種威勢存在。
“主子的叫喚哪敢不聽。”餘飛諂媚著。這個人有時看上去那麼正經,怎麼就在自己麵前這副模樣呢?他無奈,但想起他在喬清宇麵前的樣子,比之如今更下百倍。突然又覺得他這樣子其實也挺正常的了。餘飛自然不知他這主子是在怎麼想的他,但是知道主子肯定是會心有不滿的,於是更加討好的開口了。“主子,”
顧北城歎了口氣。他就不能正常一點嗎?收回了心裏的那點心思,眼裏那一瞬間的柔和也不見了。“我說,外麵是發生了什麼事?怎的這般吵雜。”
“哦,那是丞相府的公子來了。”餘飛不以為意。說起那個丞相府的公子,在他們這些人的眼裏還當真算不得什麼。不過是仗著有一個丞相父親,一個貴妃姐姐,就在京城裏稱王稱霸。要知道這京裏那麼多世子王孫還沒有哪個人會像他那樣張揚。要不是有他那丞相爹爹護著,都不知已經死過多少次了。
“嗯。”顧北城沒有再問。麵向覺明大師,“大師,北城打擾了你這許久,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北城就告辭了。”
“顧施主,那老衲就等顧施主下次的到來了。對了,顧施主,老衲觀公子之氣色,近些日子恐有禍事將臨,施主還請小心為好。”覺明擔憂的開口,對於顧北城他一向是有不同的。
“北城謝過大師了。北城也希望下次北城來的時候大師已經雲遊歸來了。”顧北城起身告辭,拜別了覺明大師,就攜著餘飛往前殿去了。
前殿灑掃的僧人見到二人,皆是微微頷首示禮。顧北城也回以禮。於他而言,這些僧人都遠要比俗世的人來的幹淨單純的多。
“主子,可是回京?”餘飛突然問。
“嗯,回去。”顧北城回應。二人一路往山下去,卻是遇上一行人護著一台小轎正往山上來。二人也不在意,避過轎子,徑自下山去了。那轎子裏的人卻似有感應,突然掀開轎簾往遠去的二人的方向看去。秀眉微蹙,粉麵含煞,一雙媚眼流露出幾許憤恨。那轎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韓玉珍。她來此也是聽聞覺明大師的消息,特來求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