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記得他,也將他送給她的那個方巾保存的很好,她一直都放在枕頭下麵,生怕找不到了。
再後來她還沒來得及去向他道謝,就被管家送去了學校,隻是當她再回來時一切都變了。
她興致衝衝地去他的房間找他,先要將方巾還給他,可是他人根本就沒有在那。
她問吳嫂:“小少爺呢?他不在家嗎?”
吳嫂連忙打斷了她的話,拉住她,小聲對她說:“在這個家裏什麼都不要多問,什麼也不要多說,你隻要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那時候她什麼都不知道,可也再沒敢問。
後來無意間她聽到吳嫂跟別人說話,那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家裏發生了大火,小少爺被燒傷送去了醫院。
她沒有問任何人,也沒有告訴任何人,她一個人悄悄的跑到了醫院,來到了吳嫂口中說過的那間病房。
她沒敢直接進去,而是隔著病房門上的玻璃悄悄朝裏麵看去。那是一個很孤獨的身影,就那麼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他的身上纏滿了繃帶,臉上也全部都是包裹著的。他們說他是被大火燒傷的,那一定很疼吧,她想要去安慰他。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在這?”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她身後說道。
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一邊,然後看著醫生走進了那間病房。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卻聽到裏麵的男孩說了一聲:“我還活得下去嗎?”
活得下去嗎?萱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屏住了所有的呼吸,想要聽清醫生的回答。
“放心吧,生命體征很正常,沒有問題。”醫生告訴他。
“那有問題的是什麼?我的臉還能恢複成以前那樣嗎?”男孩再次問道。
這次醫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隻是告訴他,“我們會盡力,你先好好休息吧。”
他們所有人都以為他那麼平靜,像個小大人似的那樣堅強,可是那隻是在人前,待醫生他們全部離開後,隻剩他自己時,她分明看到了他眼眶裏的淚,那麼密,那麼多,也那麼痛。
她想她是理解他的,因為那樣無助的感覺她也曾有過,她不想讓別人看見,所以當初她才會偷偷跑到外麵哭,才會被他看見,她明白他的感受,所以她沒有打擾他,而是選擇了默默離開,讓他以為從沒有被人看到一樣。
她雖然沒有出現在他身邊,可是關於他的一切信息她都清楚,她有偷偷問家裏的傭人,也有偷偷問過醫院的護士,她知道他的臉被火燒的很重,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好了,可是她不怕,她還是想要關心他,關係這個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大哥哥。
再後來,聽說他拆掉了繃帶,回了家,可是從那之後他就像是個隱形人,幾乎沒有出現在人前,就連她好幾次敲門去找他都沒有反應。
直到又一次,她回學校的路上遇到了一個小流氓,想要欺負她,一個找很醜,但很勇敢的小男生救了她,她問他,“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當時他是這麼回答她的。
她不信他沒有名字,雖然他找的很醜,還一直低著頭,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兒都不害怕他。
他轉身離開,她跟著。
他向前,她也向前。
他後腿,她也後退。
“你要跟我到哪裏?”他開口問她,依然低著頭。
“跟到你告訴我你的名字的時候。”她回答他。
走了很遠,他好像有些煩了,問道:“你不害怕我嗎?他們見到我都很害怕,就連剛才那人也被我嚇跑了。”
她想了想,告訴她:“不怕,我知道你不是壞人。”
走啊走,她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是去往千野大宅的方向,直到到了門口。
他告訴她:“我到家了,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萱兒這才抬起頭,然後便看到了“千野大宅”這四個字,她好像想到了什麼,然後就聽見對方說,“我叫逐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