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慕容雲妝仿佛聽見了水聲,滴滴答答的掉落破碎聲。似乎在昏迷中聽覺會變得更加靈敏了些。眼皮很重,睜不開,前方似乎有亮光,慕容雲妝很想向那亮光處走去,於是,她努力的向前走去。
慕容雲妝終於睜開了雙眼,一瞬間的亮光讓她覺得有些刺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雲衣驚喜的含淚欲泣的神情:“小姐,小姐醒了,小姐終於醒了。”
聞聲而來的傅紅雪自窗前走入裏屋,慕容雲妝略帶哀怨的眼睛看向他,他怔住,卻還是上前。他知道她怨,他本不是故意,他以為她會就此知難而退離開他,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傷她這樣深。在她昏迷的數日裏,他不隻一次的自責,責備自己是個無能的人,責備自己竟然傷她這樣深。也沒想到,她會這樣深深愛著自己,愛到……心痛難忍。
“你醒了……”躊躇間他竟然不知道怎樣說話。“雲衣,給你家小姐倒點茶。”雲衣聽話的去倒茶。
他挨著她床邊坐下,她轉過身背對著他並不想說話。她也是個有血性的姑娘。
“雲妝,你餓不餓?我讓吳媽給你熬點粥吧。”傅紅雪扶著她的肩輕聲說道。
慕容雲妝不做聲,傅紅雪也不做聲了,半晌,慕容雲妝以平淡的口吻說道:“什麼有雲衣就行了,不麻煩傅公子了。待我身體好後,我和雲衣會離開,這麼多天,真的給傅公子添了很多麻煩。雲妝以感激不盡公子的收留,不願再多打擾。”
傅紅雪閉了眼覺得胸口很悶:“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
慕容雲妝的眼間流下細淚,卻盡量穩定情緒說道:“還請傅公子出去,我很累,想休息了,這裏有雲衣就可以了。”
傅紅雪站起身隻說了句:“好。”便匆匆離開。
她昏過去,他有多擔心。她昏迷三日他眼睛眨都不眨的守了三日。她不懂,不過也好,她現在很絕情,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為什麼心裏這麼難受?
待傅紅雪遠去,慕容雲妝喊過雲衣,淡淡的說:“收拾包袱,我們明早就走。”
“小姐……”雲衣欲言又止,“你身子還沒好,不如我們遲兩天好嗎?”
“再待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如他所願不是最好嗎?”慕容雲妝坐起身看著雲衣說道。
什麼叫如他所願,小姐到底在說什麼啊。雲衣滿臉的迷茫。自己本不想做他的累贅,這樣就很好。
慕容雲妝不是看不透,隻是看透,心才會刺痛。她懂他的心,不願讓他為難,那就如他所願,離他遠遠的,在某一個角落安靜的生活。
相愛的兩人,就是因為太懂得對方想要的,傷害才會加倍。就因為想給予對方最好的,以為退而求其次,就會將傷害降到最低。
很多年以後,他們才知道,當時的他們懂得太遲了。
相愛就要牢牢抓緊才是最好的守護。慕容雲妝坐在窗前,單手扶額撐在窗台上靜靜的看著朝陽緩緩升起,金色的光透過雲層細細的向世間各處緩緩灑下來,多麼聖潔的光啊。她一夜未眠,神色淡然似乎想通了很多。
雲衣安靜的站在她身後,小姐無論做什麼她都是站在小姐這邊的。小姐要走,她堅決不留。她的小姐已經經曆了這麼多不該經曆的,那麼就遠離這些是非吧。她開口:“小姐,東西已經全部收拾好了,走之前是否要和傅公子道別?”
“不用了,我們走吧。”慕容雲妝歎了口氣輕輕起身。拉開房門,踏了出去。
再次站定,回身看著她住的院落,在這裏,他們的感情結束了。這個院落見證了他們感情的起伏,歡笑到無言結束。
“走吧。”慕容雲妝扯出一個釋然的微笑。斜著雲衣從側門走了出去。
傅紅雪站在暗處,他的身邊站著沫蘭,沫蘭扯出一個譏笑的表情:“不去追嗎?”
“這是對我們兩最好的選擇。”傅紅雪自始至終都陰沉著臉,“派人在暗處沿途保護她們,隨時向我報告。”說完他沉著步子向書房走去。心情很沉重,但是趁這段時間自己就可以好好揪出那個給她下毒的幕後黑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沫蘭看著他的背影,她雖不喜歡慕容雲妝,但是他的心意她不會違抗。
好想再多看她一眼。
——傅紅雪。
好想他能夠出現。
——慕容雲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