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飛水流,我是一個漁夫,我在人間界的真名叫:遲北寒,因為我的家住在寒冷的北方,而我出生時正是寒冬的最後一天。
因為家中貧苦與艱辛我看著眼裏,所以那天母親出生了我後,便隨便照著當時天氣與季節擬出了我的名,可是我沒有埋怨,因為我理解持家辛勞的父母並沒有多少精力去真正的輕易笑容,因為家裏除了我一個最小外,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他們名字分別叫:遲雲行、遲天藍、遲海風。當然,這些名字都帶著天氣的味道,其實這也是有原因的:聽已逝世的母親說,兩個哥哥出生的那天,天空烏雲密布,母親以為要下雨了,後來,又突然藍天頓出,再接著如此反複了三天三夜,連夜色都淡若無形,直到三天三夜過後懷胎十月的母親終於在天氣轉為正常的時候把我的兩個哥哥生了下來,母親還說,那天兩個哥哥降生的刹那母親突然進入了自己的夢裏,還在夢中聽到了無數聲的呼喚:雲行天藍、雲行天藍、雲行天藍~如此折騰了半個小時後才醒過來,於是,便把兩個哥哥的名字定為雲行天藍。事後,母親都覺得不可思議,但轉念想想,覺得名字還好,便沿用至今。
過了幾天,我又問母親,那麼妹妹為什麼叫海風呢?
母親聽了,臉上忽然帶著驚恐,然後,開始抓狂的往外奔起來,我奔步趕了上去,要去問個明白,可是,十七歲的我竟然追不上,母親便已經徹底跌入了井底,救上來之後,母親從此變得癡癡呆呆。我那時候心裏很難過,懊悔不已,如果自己不去問母親這些問題的話,母親就不會,可是,晚了。寒風吹盡、皺不起海浪。
我十七歲那年,我的母親再也無法有能力操持家事,而父親男兒堅強的淚水卻始終都沒流下過,我看著有些揪心,雖然我知道,父親也在刻意著隱瞞著什麼。
時光輪轉,那是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在海邊依然溫存著海風吹、迎著海浪頌,心情平靜的想著魚,想著現在癡癡呆呆的母親,想著自己的出生那天是否真的僅僅是天氣的變化,想著想著,忽然,眼前的海麵開始巨浪飛滾、天空劣雲密布,而後,我感到不妙!連忙跑步回了家中,卻發現村落那邊的天空是那般的晴朗,而姐姐也在一聲不吱之中,連我都不曉得的情況下跟著一個麵生的男人、一頂轎子和四個抬轎之人離開了家門,我狂喊帶嘯著跑上去想問個究竟的時候,姐姐一個冷寒的目光讓我寒蟬十分,再之後,我努力的挽留,卻帶來的結局是:姐姐還是與那幾人沉入了海底。
母親依然癡癡呆呆著看著,沒有笑也沒有哭,沒有表情;父親幾聲長歎,然後說:“海底水婚,你姐姐將嫁入海底,與這個龍王三太子完成她坎坷的這一生,延續她的生命。
我注視著,並深深地記住了那個龍宮三太子的樣貌,因為從姐姐那扭曲的冷寒的目光裏,我看得出姐姐是何其的可憐無奈,命運總是不能給予她溫暖的港灣,而這次的離去,她是如此的不願意,不甘心!我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要挖海三萬丈,救出我的姐姐。
那天起,姐姐再也不在我的生命中出現。而十八歲的我開始如此下定著決心著:挖海三萬丈,一定要挖海三萬丈。
十八歲,孩兒的我學會去長大,從一個隻會在海邊打撈魚蝦的孩子,變成了一個能同父親以及兩個哥哥一同出海的大人。
船隻於海中航行是‘危險’的,因為有時候旋渦、風急、大浪都有可能把你的船打得翻滾衝天好幾米,或者入水不再呼吸;但是,父親以及兩位哥哥這麼多年來始終沒發生過一件大風大浪的事,一切安詳好象沒發生過天氣萬象,海景千疊。可是,我知道的,這一切的平靜是姐姐的幸福換來的,而是否真的換到她的幸福,我搖搖頭,冷風吹盡。
日子有時候太過平靜,總會發生暗流洶湧的事。終於,在我二十歲那天,一條巨龍出現在我屋窗對麵的地方,還不住的喊著我的名字:北~寒,北~寒。我隨音而去了,卻見到海灘的沙堆上出現了兩個發著藍色亮光的字:笛——海!然後,我想繼續聆聽那聲莫名的呼喚,忽然,天空放星月而出,烏雲回散,一切又平靜了下來。我開始不安,似乎要發生了什麼事了。
又過了一年,‘笛海’兩字在我的記憶裏越加深刻,而不是漸漸流逝,直到一個寒冷的冬天來到,一個美麗的女子踏著海浪走向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