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的世界又歸於寧靜……
“已經進入手術室了……”安晨曦的唇邊又淡淡的笑,似乎電話那端,有一個溫暖的夢,怕被驚醒。“是……媽媽和奶奶都放心吧……是……很好……嗯……什麼時候回來……下個月?要那麼久嗎……好……好……嗯……”安晨曦掛斷手機。靜靜坐著。也許,學校暫時不能回去了。
他把雙手插到衣袋裏。手指觸到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安晨曦把它從衣袋裏提出來。
幽藍的寶石殯射出耀眼的光芒。
醫生說,手術時最好不要佩帶首飾。於是,把項鏈交給他保管。
光芒在藤蔓狀的鉑金上閃耀。安晨曦扳過鏈墜——寶寶生日:12月26日,5時21分。他一怔,有些碎片在他腦中飛閃。
安晨曦恍惚見過這樣的一條(安晨曦恍惚見過一條項鏈),同樣的藍寶石,同樣在背麵刻有生日……但……
他猛然抬頭。欣長的手指不覺收緊。
一個小時後。
手術室的燈熄滅了。
昏睡的葉徯愛被推出手術室。晶瑩的肌膚像被淡淡霞光染紅的白茉莉。
醫生摘下口罩,“基本上可以了,但要留院七天。然後……在她醒過來的四小時後,要親屬攙扶下地。因為,剛剛動完手術(剛剛手完術),腸胃可能會粘連,如果真那樣的話,就會很麻煩了。嗯……剛剛動完手術就下地走路可能會很疼(剛剛手術就下地走路可能會很疼),但必須要走!”
“好!”安晨曦點頭。
他久久站在窗前,看著陽光由閃耀變為柔和,溫度由溫暖變為清涼,看著一天就這樣在焦急與等待中結束(看著一天就這樣在單調與等待中結束)。
陽光,靜靜灑到窗口……
然後,靜靜籠住窗前佇立的他……將他的五官鍍染得出奇的俊美。
……陽光,靜靜滑到屋角……
……再靜靜籠住病床上的葉徯愛。如同嬉戲的金色精靈,纏繞在她的長發間,浸在她蒼白的臉上。她輕輕的呼吸,纖弱的像是陽光裏的一片翎羽,隨時會被風吹散。
直到,病房的門被推開(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走進兩個修長的身影。
安晨曦轉身。
平靜的眼眸才有了波動。
“怎麼來了?!”他問。
“無聊嘛!”男生有著同安晨曦一樣飄逸的碎發,明朗的線條,還有修長的身材和杏盆一樣盛滿溫柔的眼睛。“來看看怎麼樣了。”他笑。
安晨曦看了看許釋風,目光又轉向一臉陰鬱的李歐寧。“怎麼?……”
李歐寧牽起薄而性感的唇:“就是她?她母親救了奶奶?然後,賴在你們家不肯走……”
那張絕美的臉,沒有任何表情,欣長到不可思議的睫毛不易察覺的顫動了一下。
“我看!……”許釋風微笑,“我們還是到外麵去吧,免得吵醒她。”
賴在這,不走?
門被輕輕關上。
她靜靜的睜開眼睛,輕輕的呼吸著,潺弱的好象一陣風,便會把它打斷。
肋下火刺刺的疼,掙紮著,撕裂著,尖叫著不肯停止疼痛,隨著她的呼吸而疼痛。她越疼,呼吸便會越重,而刀口卻因沉重的呼吸而更加疼痛。
其實,她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已經醒了。
葉徯愛抬起右臂,伸到左邊,拔去正在滴液的針頭,血珠聚在閃著銀光的針尖上,顫了顫,滴在雪白的床單上。她雙手撐在床邊想要起身。
這一個平常人三秒的動作,她卻足足用了十分鍾。
風靜靜吹動,夾帶著新葉的生命力。
“坐一會吧……”許釋風淡淡的道。右手捂著放在小腹右側,眉毛好看的蹙起來。
“怎麼……”安晨曦坐在許釋風身側,雙手依然插在兜內。
許釋風微笑:“有點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天似乎都很辛苦,很累,身子也有些不舒服。”
衣兜裏的手,倏的握緊,安晨曦靜靜的問:“是小腹右側嗎?”
“咦?”許釋風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安晨曦輕聲的回答,又好象在自言自語:“血親之間似乎有一種感應。”
許釋風微微側頭:“什麼?”
“認識麼……”安晨曦拿出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