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古古戲語(1 / 1)

我叫古古,男,38歲,《家庭成份》貧農。

50年代,我爸參加過《抗美援朝》,我媽是農村婦女幹部,思想先進,在《三反五反》運動中,我媽在《訴苦大會》上曆數《四害》之惡,堅持《社會主義改造》,動員大家《學習蘇聯》,踴躍交售《愛國糧》。

我爸《誌願兵》退伍回鄉,種莊稼,掙《工分》。那時城裏什麼都興計劃,買糧要《糧票》,而農村各家各戶的《自留地》上卻《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反右》開始,城裏農村到處都在《大鳴大放》,一會兒《超英趕美》,一會兒《大躍進》,《人民公社》的社員也要求學《南京路上好八連》,做時代的《新愚公》,緊握《三麵紅旗》,在農村戰天鬥地。

我是生在《三分天災七分人禍》的歲月,到如今老媽都還時常《憶苦思甜》,唏噓不已。那時,我們家是有名的《五好》家庭,學《雷鋒》,挖《三座大山》,出大力,絕不《投機倒把》,在全國農村《農業學大寨》運動中,榮獲我們生產隊農活《大比武》第一名。

文革開始,《赫魯曉夫》被抄家了,好像是《“敢”字當頭》的《紅衛兵》幹的,我爸放下農活,響應《最高指示》,手持《紅寶書》,出門去《大聯合》,我媽也扔下我,和《知青》一起去《五七幹校》,學當《赤腳醫生》。

70年代,我開始上學,分到學校來的《工農兵學員》,天天教我們唱《樣板戲》。突然有一天,傳達文件說《超天才》林彪,《倉皇出逃》,摔死在蒙古溫都爾汗了。老百姓都說:這真是《極左思潮》的報應啊!

全國人民在《工業學大慶》號召下,深挖洞、廣積糧,大修《人防工程》,深入開展《批林批孔》運動,連我們村都出了個《法家》,他兒子在我們班上,成績不好,號稱《白卷英雄》,一家人動不動就《以階級鬥爭為綱》,到處亂竄《割資本主義尾巴》,把全村攪得雞犬不寧,像個《地震棚》,村裏人罵他一家為《四人幫》。

1977年全國恢複《高考》,語文考的我記得好像是《傷痕文學》。為《落實政策》,村裏要求《兩個凡是》的子女隻能去一人考,所幸我們家我是《獨生子女》。可惜大學沒考上,我想《自學成才》考博士,我就不信不能《翻兩番》,但爸媽要我準備《三大件》結婚,說家庭要《五講四美》,《流行歌曲》唱的都是早生娃兒早享福。無奈,我隻好去當《個體戶》。

80年代中期,最時興的是改革開放。我們村也來了個《港商》,長頭發,花襯衫,很《現代派》,成天講《第三次浪潮》,跳《迪斯科》,看《武打片》,還說要把我們村搞成什麼《經濟特區》,氣得村裏人想把他《倒掛》起來,他卻直叫《理解萬歲》。

村長家四個兒子,號稱《四小龍》,仗其權勢,走邪門歪道搞了很多錢,天天《高消費》,夜夜《打麻將》,跳《霹靂舞》,別人說不務正業,他們說是《第二職業》。村長《官倒》後,群眾直罵龜兒子《官僚腐敗》。

90年代,我家棄農《下海經商》,搞《第三產業》。老爸老媽一大早起來《練氣功》,白天看看《股市行情》,晚上跟兒子一樣看電視劇,當《追星族》,偶爾唱唱《卡拉OK》,日子過得悠哉遊哉。我老婆外出《打工》,搞《傳銷》,開始還紅火,後來全國開始《打假》,她也隻好《下崗》回家,閑著沒事,鬧著要《學電腦》,當《白領》,趕趕《知識經濟》的時髦。

《香港回歸》後,我們村時興起《上網》,這一上不打緊,村裏老老少少都發現了《偉哥》的《隱私》,他老兄在外麵包了個《二奶》,成天搞《性騷擾》,氣得他老爸大罵:《千年蟲》,《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