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城市的初春跟北方的夏天一樣炎熱,可是此時,江燕卻感到周身的冰冷。因為馬路對麵,站著她的丈夫陳鬆平。而一個燙著卷發的女人正挽著他的手臂,兩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親密無間。
三天前,陳鬆平跟江燕說,他要到外地談一筆生意,時間是半個月。
江燕雙手緊緊地抓著手提包,努力不讓自己哭。然後轉身回家,因為她沒有在青天白日揭醜的勇氣。她沒有辦法讓自己像個潑婦一樣,跟別的女人在街頭扯頭發、抓臉的扭打在一起。
而且,江燕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會幫誰!她嘛?如果這樣,為何又要走上背叛的路呢?還是那個女人呢?那她,又是什麼?
什麼也不想做,躺在床上昏昏厄厄的睡了醒,醒了又睡。江燕想了很多,想到她與陳鬆平相識在十年前。那年她二十歲,陳克強二十五歲。
那時,陳鬆平還隻是是一家公司的小職員,江燕剛剛大四。
八年前江燕與陳鬆平結婚,她二十二歲,他二十七歲。那時,陳鬆平決心要自己開一家公司,再不用對人卑躬屈膝。
江燕與陳鬆平一起南下創業,離開她所熟悉的一切。為了陳鬆平的的事業,他們一直沒有來的及要孩子。
公司一天天從小做大,江燕也從清純走向成熟。她用青春與美麗陪著陳鬆平,一點一點的把苦吃完,換來一份一份的甘甜。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江燕發現自己老了。遠比不上那個挽著她丈夫的女人,那麼的年輕漂亮。
可是,江燕也曾年輕過,也曾漂亮過。為什麼,她種下的樹,卻是別人來摘食上麵的果子?為什麼,陪著男人吃苦的人是她,換來的甘甜卻要拱手他人來嚐?
江燕想到她的婚禮,簡單的連婚紗照都沒有拍。因為那時的陳鬆平還是個窮小子,那時他向江燕承諾,“將來等我們有錢了,我們去世界上最漂亮的地方拍!”
他們把所有的錢全用來公司動作,一日三餐曾差到隻能靠吃饅頭鹹菜度日。那時的陳鬆平含著淚誠懇道,“將來有錢了,我一定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當公司一切走上正軌,江燕退回到了家庭。因為陳鬆平摸著她粗糙的手說,“一切都好了,你該享享福了!”
昨日的誓言,今日卻乘風而去!
江燕才發現,那不過是小孩子玩過家家時說的玩笑話!
晚上,江燕照例打電話給陳鬆平。因為,她習慣了。
“喂。”
電話馬上就接通了,陳鬆平的聲音從裏麵冒了出來。“喂。在家還好嘛?晚上記得關好門窗,白天不要老是一個人待在家裏不出門。記得吃飯,不要老是吃些沒營養的東西。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手機不要關機。晚上不要老是上網,要早點睡覺。你在聽我說話嘛?”
“嗯,我在聽。”其實,她不想聽。
“我爭取早點回去,你想讓我給你帶點什麼好東西?”聲音還像以前那樣,溫柔好聽,難道白天看到的都幻覺嘛!
“你能給我帶點什麼好東西?”人都成了別人的,還有什麼是她江燕的。
“我努力找找,一定給我的寶貝帶回全世界最好的東西!”男人有時虛偽起來,比什麼都可怕。
“好啊!我等你回來!”江燕不敢質問,她怕所有美好的假象變成泡影。因為,她還不知道自己要怎樣去麵對,自己丈夫背叛的事實。
“嗯,早點睡吧。”
“好,晚安!”
“晚安!”
然後,江燕聽到那邊迫不及待掛斷後的,嘟嘟聲!
江燕很久沒有去了公司了,前台小姐早已換了新人。
她攔住江燕薇問,“你好,請問你找誰?”
江燕看著她,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她找誰?是啊,她找誰?
“江小姐好!”
江燕回頭,林文靜是公司的老員工了。自己在的時候,她也在。
林文靜責怪那個新人,“這是董事長夫人,下次不要再犯這種錯誤了。”
“我知道了。”那個女孩子有點不知所措,就像當年剛出來上班的江燕一樣。
“沒關係,我很久沒來了。她不認得我,很正常。”兩年了吧,好像真的很久沒來過公司了。
沿著習慣的腳步向前,才發現很多東西的位子動了,房間的用途變了,員工的麵孔換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再是我熟悉的樣子了。
但,董事長辦公室,還是在原來的地方。走進去,原來的簡樸沒有了,但也沒有過分的奢華。
女人是敏感的動物,看到擺在紅木桌上的那瓶百合。江燕薇知道一切真的變了,隻是她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