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奔文君(1 / 3)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卓文君《白頭吟》

(一)閑話

我母親這一生。

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

應該就是她瞞著外公。

私自跑到千裏外的洛陽。

在軍營裏。

和父親舉行了婚禮。

她說不止她一人。

就她那個小村子。

好幾個姑娘。

當時都是像她一樣。

偷偷跑出去。

嫁人。

我也是在軍營出生的。

還曾在父親的工作台上玩耍。

她的故事。

我從小聽到大。

可是時隔多年之後。

我拉著父母去洛陽。

想帶他們去看那個軍營。

順便看我出生的地方。

那軍營在山頂。

都到了山腳下。

相距不遠。

她卻怎麼都不肯去。

說多年過去了。

軍營肯定不在了。

找不到了。

又說她累了。

走的腳痛。

還擔心多花錢。

其實打車費隻有20元。

我說不用走路。

打車。

也不用你出錢。

打車費。

由我來出。

她執拗得不行。

一屁股坐在路邊。

怎麼都不肯走。

黑著臉。

在那兒生氣。

讓我覺得我做錯了。

可我真的好想看看那座軍營啊。

那不是她一直念叨的麼。

都到了眼前。

她怎麼又不肯去了呢。

父親倒是願意重新看看他呆過的地方。

沒辦法。

我隻好帶父親去看他呆過的軍營。

父親欣然前往。

他很高興。

嘴裏一直不停念叨。

該不會撤了。

找不到了吧。

司機也不知是真不知道。

還是假裝的。

七拐八拐。

找來找去。

終於找到了。

軍營變了模樣。

大變樣。

他都認不出來了。

那軍營是在山上。

四麵群山環繞著。

看著很好啊。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父親隔了柵欄門。

看了一眼。

一條大狗。

拴著的。

見了我們。

狂吠著。

肯定進不去,我看了,走吧,父親說。

來都來了。

不進去看兩眼。

怎麼行呢。

我可是坐了一天的火車呢。

肯定是要進去看看的。

裏麵肯定有人,我一叫,他們就出來了,我說。

我拍著柵欄門。

對著裏麵大聲喊著:有人麼。

門崗裏。

走出一個年輕的士兵。

我想看看軍營,可以麼,我是在這兒出生的,我說。

和他打著招呼。

隔著柵欄。

父親說他曾在這裏當過兵。

想過來看看。

值班的衛兵。

開了門。

熱情地給我們帶路。

有宿舍有食堂。

還有一間小小的操作室。

父親站在山頂。

看了看對麵的山峰。

沒想到這軍營還在啊,他說。

我探頭看了看那操作室。

父親說我曾在那裏玩耍過。

我一定要看一看。

這個,我可以看看麼,我對衛兵說。

現在鎖著呢,不是工作時間,衛兵有點犯難。

我小時候在這裏麵呆過呢,所以想看一看,我解釋著。